如果岁月可回头
文/阿姣
“十七岁的小常喜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男生。”
“我爱上，一个男生。”
一
十七岁的小常喜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男生。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站在7-11的货架前纠结明天是请他喝可乐还是雪碧，表情严肃得就像在解数学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
我不禁笑出了声：
“你才十七岁，懂什么是爱吗？”
“啊？”小常喜茫然地转头看着我，支支吾吾好一会，才讪讪地说：
“我不能理解......爱能有多复杂呢，每天都想请他吃好吃的，喝饮料，这就是爱。”
她终于决定买可乐，兴奋地将易拉罐轻抛在空中，又稳稳地落入手心。
“姐姐，你喝可乐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年纪大了，保温杯里泡的都是姜茶和枸杞，我已经太久没喝过这类碳酸饮料。
不过我像小常喜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个爱喝饮料的主儿，高三那年喝出了两颗蛀牙，爸妈严令禁止我再碰饮料，从那以后我的饮料瘾就好多了。
小孩子嘛，总得撞撞南墙，才会对好坏有个分别。
小常喜喜滋滋地捧着两听可乐去结账，一路上嘴巴就没闲下来过。
我大概知道了，那个男生是小常喜隔壁班的班草，他们是在翻学校围墙的时候认识的。
“他高，还帅。”小常喜踮着脚给我比划着他的身高，“他跟别的男生不一样。我的校裙短，翻墙的时候走光了，他很绅士地把外套脱下来给我，还在墙外接着我。”
“然后你就爱上他了？”
小常喜点了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
小常喜抿嘴想了一会，然后......
摇了摇头。
二
小常喜今天兴奋地来找我，说她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了。
“你去隔壁班找他了？”我问她。
“我没有去找他，是他主动来找的我。”小常喜神气地挑了挑眉。
整整一天，小常喜都在纠结到底要什么时候去找他，把手里这瓶可乐送出去。
结果没等到她去找他，下午的物理实践课前，他就出现在了小常喜他们班门口。
“小鬼，有物理教材没？我们班下节实践课要用到，我没带。”
据小常喜所说，“小鬼”这个外号是他在墙底下接住了自己之后起的。
十七岁的小常喜，个子不算矮，却瘦得厉害，有一种少女独有的单薄。她从墙头跳下，稳稳地落入他怀里，他颠了颠怀里的小常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小鬼，你是没长骨头吗？”
小常喜说，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给对方起外号，况且这个外号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就好像他们已经有了旁人无法懂得的默契和秘密。
小常喜冲他点头，忙跑回座位给他拿教材，刚准备起身，又想起自己的书上不但一个笔记都没有，还全是上课打瞌睡时用笔划下的“鬼画符”。
于是她把自己的教材给了同桌王馨，把王馨的教材给了他。
接过教材，他抬手揉了揉小常喜的头。他高出她一个头，只能俯视她。
“谢啦，小鬼。”
他走出几步，又回了头......
“然后呢，他就告诉你名字了？”
小常喜点头：“是呀。”
我无奈地看着她，问道：
“你下节课不也是物理实践课吗？你把书给他了，你怎么办？”
“反正我上物理课也是睡觉，不如物尽其用。”
“姐姐，你说，他是喜欢我的吧？”
我愣了愣，实在有些跟不上这小姑娘的思维节奏。
“一定是。全年级那么多班，每个班那么多人，他要借书，怎么就偏偏来我们班找我呢？”
“嘿嘿，他就是喜欢我。”
三
小常喜今天心情很不好，因为中午他偷溜出教室打篮球的时候把脚给扭伤了。
“他的整只右脚都肿起来了，又不敢去叫老师，我就把他扶到了医务室。”小常喜小声咕哝着，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溜出去打球你怎么会知道？”我疑惑道。
小常喜用一种“你不懂”的表情看着我：
“我每天中午都会溜出去看他打球，我还会带两听可乐，他一听，我一听。”
“姐姐，我们的浪漫你不懂。”小常喜得意地说。
“那他呢，医务室的医生怎么说？”
小常喜说，医生给他缠好了绷带后就让他躺在床上观察半个小时，她也就坐在他床边陪了他一中午。
“小鬼，扭伤脚的是我，你哭丧个脸干嘛？”他笑道。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小常喜就再也忍不住，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眼泪鼻涕一把流。
“小鬼......你别哭啊。”他一下慌了神，“我不痛的，真的，不信你摸我腿......来，你先把鼻涕擦了。”
“我......我以为你腿断了，我以为你再也走不了路了，哇！！！”
“想什么呢。”他轻轻敲了敲小常喜的头，“就算我走不了路了，不还有你扶着我么！”
“你真不痛吗？”
“嗯。”
“可是......”
“可是什么！”他捏了捏小常喜的鼻子，“可乐再不喝，就要变成热的了。”
他从小常喜手中拿过可乐，拉开拉环：
“来，干杯！”
小常喜接过可乐，嘴里嘀嘀咕咕道：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他歪头想了一会，说：
“那就祝我的腿早日康复，早日杀回篮球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