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哀歌
一
寒风总让我彻肤彻骨的疼,我想裹紧大衣,而我身上却总是单薄如斯。长夜总让我揪心揪肺地悲,我拧亮所有的灯,可惜,屋外仍是漫漫黑暗。白天,该是让我无痛无悲吧,可为什么,总有阴云,让我看到太阳里的小黑点呢?
狠一狠心,我把一头长发给一刀剪掉,为的只是要剪掉这一生的烦恼,可为什么,短短的头发也会带来如斯的痛苦呢?母亲总会在睡梦里入梦来,而我总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无助地望着母亲从痛苦走进死亡,然后长长地安歇。而后我便会大汗淋淋地醒来,呆呆地想着梦里的事,仿佛往事又在眼前。
阴雨绵绵的日子,我爱关上门,拿着一本书紧抱于胸口,然后呆呆地望着白壁,进入忘情的境界。如果偶而有敲门声,我便会惊跳起来,惘然地,我打开门,望着陌生而熟悉的敲门人不知所措。在那种时候,我决不喜欢有人来打扰,即便是挺好挺好的朋友,因为,我要用心去与命运对话。
在欢声笑语中,我总是最无言的一个。此时此刻,我感受的并不是那份欢欣,而是蕴藏在内心里的那份最无助最悲哀的心囚,此刻它总是霸道地让我独自去体会欢笑声中最低沉最顽固的叫悲哀的东西。
我无力与这所有的一切痛苦抗争,在我最苍白、削弱的手上,能握紧的只是这尘世中最微不足道的尘埃,它对于我来说,是一把最坚硬最牢固的心锁,而我却没有钥匙把它打开。
二
命运待我如何?在这茫茫尘世里,我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与虚无。春雨洒在我的脸上,我感到的是冰凉;烈日照在身上,我却闻到了烧糊的焦味;秋风吹在脸上,我似乎感到了森森的刀光之气;而冬呢?我知道,我会在冬天的怜悯里,静静安睡,静静安睡,如果还有来春,希望我还能醒来。
喧闹的街上,没有我藏身之处,我只能匆匆而又匆匆地走过。向前,向前,似乎便有我的归宿所在。身后,我听到了万人的呐喊,可惜他们并不是在叫我,因为他们谁都不认识我。
天气,又冷了。我知道这决不是我说的,因为在我感觉中,天气都是如此,冰冷,冰冷,冷得让我心里的血都凝固了。有朝一日,我知道自己会变成一个冰人,在渺无人烟的大雪原中。
他们都说我无泪,可是,又有谁瞧见我的心在滴血呢?在无人的时候,我得把心掏出来,洗干净流出的血,可总是不能止住它再流。
又是一个静夜漫漫,我竟然关上所有的灯,点起一支蜡烛在祈祷,愿人们的一生都不再受苦受难。我愿意为尘世中所有的人们承受一切的苦难,我愿意用这一生去换取人们的欢乐。
让世人笑我痴狂吧,我本是一株最低渺的小草,是尘世中一颗最微小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