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阳台上的守望(跳跳的假想园)
蚤蚤带着老爸老妈到了叫花坡,说来也奇怪,此时的叫花坡已经失去了原先的模样,变得如此陌生。那三间平房,那高高的铁栅栏,那稀疏可数的桃树,均魔法般消失在了眼前。
“蚤蚤,跳跳是在哪里被坏人逮住的?”老爸打着手电筒,搀着老妈一边走一边问道。
“就在那里,我离开时还在那里的,被三个坏人用合金铁链子锁在树下,”蚤蚤指着前面一棵大树,气喘吁吁,音声颤抖。
老爸松开老妈的手臂,急急忙忙走上去,只见树下空空如也,树干上横七竖八躺着些划痕,“嗨,跳跳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平时候怎么讲的,你们谁听我讲过,哎……这下怎么办?该怎么办,呜呜呜!”老妈见仅剩的希望破灭,喉咙里又发出沙哑的抽噎声来。
“那总不能每天都把他们关在家里吧,小孩儿也需要朋友,需要自然的空气,甚至需要自由和……和恋爱,”老爸的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
“自由,恋爱,这就是你所说的自由和恋爱的代价。”
老爸觉得他并没有错,觉得他更懂得我们需要什么。只不过他没法控制住茫茫的社会中,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蓄意伤害我们的各种各样的因素。老妈总觉得小孩子最好是不要妄想自由,必定能像小胡迪这样活下来的拥有自由的小孩儿如凤毛麟角。
在幽黑的夜里,老爸老妈寻遍了整个山坡,却连人影都没发现一个,于是心灰意冷地带着蚤蚤回家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老妈工作停下来总会想起我,想起我她就哭。她总会在朋友圈继续发关于我的事情,可是并没有一丝线索是有用的。
老爸除了安慰老妈,日子还一如往常,过着他神仙般快活的日子,该吃的吃,该玩的玩,该抽的抽。
雪儿家的情况似乎更遭些,发现雪儿一直没回家,家里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还是没能寻找到雪儿,无奈之下,只好报了警。于是,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以及警察叔叔等,火力开足了,全城搜索起雪儿来。为此,雪儿奶奶还气晕了过去,被送进了医院,雪儿的爸爸妈妈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和生意。
整个花鸟市场的空气中,沸沸扬扬,弥漫着寻找雪儿下落的气息。有人说在花鸟市场的大门口见到过她,有人说她和一个陌生人上了车……但凡有一丝丝风吹草动,他们都会竭尽全力刨根问底,可那些线索对于寻找雪儿几乎没有用处。
小庄小月知道我的事情后,心里无比的难过,正打算叫蚤蚤把他们兄妹俩送回海螺峡。
然而蚤蚤,还是那个蚤蚤,那个只要见到好吃的东西便可以忘乎所有的吃货。
不过,蚤蚤并没有辜负我和小喇叭的嘱托,他如是履行着自己的承诺。
第二天早晨,为生计奔波操劳的老妈出门上班去了。
老爸吃过早饭,把锅里的两根巨大的筒子骨都给了蚤蚤,然后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捣玩着手中的烟斗。
蚤蚤津津有味地啃完第一根,随意地丢到花盆下,正准备啃第二根。
“蚤蚤,你在想想,是不是记错地方了,”老爸忽然放下手中烟斗问道。
“没有,我记得很清楚,就在那棵树下,”蚤蚤放下手中的骨头,坚信地说,“那树干上还有跳跳挣扎留下的划痕,新鲜的划痕。”
老爸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已经开始接受眼前的事实。
蚤蚤拿起骨头,可没急着吃,而是撕下一条筋肉,放到花盆里的面包片上。
受伤的蜜蜂并没有被蚤蚤的殷勤感动,反而聒噪起来。
“无情”,“卑鄙”,“无耻”,“下流”,“小人”……他们几乎用尽了词典里含金量最高的贬义词,可仍然没法平静心中膨胀的恨意。
“阳台怎么嗡嗡嗡闹哄哄的,”老爸道。
“春兰花开,招来了蜜蜂,”蚤蚤道。
“好吧,别招惹它们,小心又被蛰了,像去年一样,”老爸叮嘱道。
可老爸刚刚把话说完,蚤蚤不知道如何招惹了他们。
“哎哟哟,哎哟哟,”蚤蚤从阳台疯也似的跑进客厅,双手不停地朝着嘴巴一阵阵拍打,嘴里不停发出阵痛声来。
离开阳台,蚤蚤在桌子下、沙发上、房间里四处乱跑乱跳。
“怎么了?怎么了?刚刚提醒你,你是不是又招惹它们了?”老爸放下手中的烟斗,站起身来,跟在蚤蚤身后,“不要动不要动,老爸看看。”
“老爸,痛死我了。”
“臭小子!谁叫你招惹它们的,才刚刚讲歇下,我看你活该。”
“哎哟,哎哟……”蚤蚤耍起撒娇的手段来,整个身体慢慢蠕动着,贴在老爸怀里。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下了七八箭,老爸服了你了,”老爸双手托着蚤蚤下巴,看着他嘴巴上渐渐膨胀起来的包,几乎笑出声来,可他突然又想到我的事情,终于还是忍住了。
“他们想抢我的肉吃。”
“谁稀罕呢。”
“那他们为什么蛰我?”
“我还问你呢,我怎么知道。”
本来都已经身受重伤,元气大耗的蜜蜂,蛰了蚤蚤后,躺在面包片上奄奄一息了。
蚤蚤忍住揪心的疼痛,忍住心中的怒火。他决定不计前嫌,把他们的尸体裹在面包片里,埋葬在阳台清香而开的春兰之下。
无论如何,他也得给小喇叭一个交代。
可是,小喇叭并未前来履行盟约。
蚤蚤等了整整一天。每一次嗡嗡而来的蜜蜂都会莫名触动他的神经,而他每一次看见的面孔也全都是新的。
终于,小喇叭还是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