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
1985年9月10日 星期二
今天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第一个教师节。老师们要开会庆祝,学生放假。
我一大早邀请朋友金兵一起去爬山。他不想去,就把他那宝贝似的白色太阳帽借给我。
九月份了,太阳依然灼灼,热气逼人。
顺着铺着细沙的枫园公路行走。偶尔弛过一部汽车,扬起漫天的灰尘。我急忙掩鼻憋气驻步,等灰尘随风飘散才敢再走。
好在不远就是荔枝园。我折入园中小道,顿然觉得与外面是两个天地。荔枝林中盈满的是清新的空气,吹拂着冷爽的微风。有鸟儿在树上啾啾跳跃。
树上有嫩黄秋梢,路边枯黄的野草中夹杂着不知名的小野花,让人的季节感产生混乱。
荔枝林延伸到山脚下。这个季节的山,像极了三毛的脑袋,稀疏的松柏树杉树像他头上的毛发,其它的被人们收割一空,露出光秃秃的头皮。
没有杂草灌木的揪拌,我虽然比较轻松就登上了一处山顶。但还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当然,后面还有更高的山峰,因为是一个人就没有兴致再登高。
杂草灌木被人们当柴火割空,仍有幸存的杜鹃和野兰花的树桩上,顽强地迸发几朵,给空空的山皮增添几分生气。
站在山顶,极目远眺。点缀着朵朵白云的蓝天下,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绿油油的水稻和碧绿的甘蔗林给大地披上一层厚厚的绿色地毯。
地毯上星罗棋布的池塘,如一颗颗闪闪发光的珍珠。田间小路像经纬线把地毯像用巨大的缝纫机车成方方正正的一块块。枫园公路和枫慈溪是两条弯弯曲曲的拉链,把几块地毯聚拢在一起。
公路上疾驰的汽车扬起滚滚的灰尘,让我想起在浅水中向前急速游动的鱼儿搅起浑浊的泥水。路上的行人和田野里劳作的农民,似一只只细小的蚂蚁在懦动。
褐色的群屋是绣在地毯上的花。糖厂的车间大楼历历在目,烟窗高耸入云。制糖的时节,烟窗会冒出滚滚黑烟。没有燃尽的甘蔗渣随风飘洒,让方圆几公里的人家叫苦不迭。
这个景象我太熟悉了,一眼便能认出我家的所在。虽然是低矮简陋的土墙瓦顶房,但也是这美丽家乡的一份子。
家乡是美丽,也是贫穷的。真心希望所有的人:亲戚、朋友、邻居、以及和我家曾经有过矛盾的人们都能发家致富。
我痛恨自己学习上的不努力,没有学到真本事,怎么能为家乡的发展贡献力量呢?
山脚下的荔枝林里飞出一只黑色的鸟,往上飞,掠过我头顶,投向更高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