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那年的我们》（10）
那年的我们
文/朱小丫
当我们一行人跋山涉水来到寻飞飞家老宅时，虽然之前听他说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色憾到了。我们是打摩的到达水库的，爬上一个陡坡，就到了水库排上，三面环山的水库，一眼望去，远山如黛，连水都染上了浓浓的黛色。
虽是七月，日头正毒，但站在这里却是凉风拂面，让人全身都清爽。我看着远处绵延不断的山峰，对着大喊一声，立马就有回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好像每一座山都在热情地向你打着招呼，欢迎你这个远来的客人。
我、木易泽、子燕还有周风跟着寻飞飞，穿行在山间的小道上，盛夏的山间，随处可见各色的野果。一个个有如小小的珍珠挂在枝头，红的、紫的、黄的……从没见过这些的我们，觉得稀奇的很，子燕甚至还伸手摘了几颗诱人的野果，想尝一尝它是怎样的美味。却被寻飞飞手快打落地上，严肃地看着她：“这个只能看，不能吃，有毒的。”
子燕惊恐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好看的果子，额头滚下了两颗冷汗，幸好他看见了，不然就惨了。
是啊，有些东西看着很美，却永远只能看看而已。到达寻飞飞家老宅时，正是下午时分，他爷爷在家休息，见到孙子回来了，很是高兴。他爷爷是个和蔼的老人，看到我们也不像其他大人那样问东问西，简单问了下名字，就去给我们张罗吃的去了。
他家旁边有一块大菜地，寻飞飞说，那就是他爷爷的生活乐趣所在，菜地里种满了各种时令蔬菜，菜地边上还种了一排果树。看着菜园里生机勃勃的蔬菜，看着老爷子忙碌的身影，突然很羡慕他。
不是所有人都能任性地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们顾虑的太多，做的又太少。曾经以为，将来某一天，我也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真正到了那一天，你才会发现，很多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乡村的夜晚，总是很安静，遥远的星河发出苍白的光芒，照亮了寂静的山峦。因为临近水库的缘故，坐在屋前总能感受到阵阵凉爽的风。我们五个人围坐在一起，仰望星空，听山间鸟语虫鸣。很是诗意，感觉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我们闲聊着，寻飞飞突然提出，坐着也怪无聊，不如来唱歌。一时，歌声笑声回荡在山间，那晚我们玩到十一点才回房睡，躺在床上，子燕推了推我，“冰燕，你发现没？我觉得寻飞飞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了？”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反正就是不对，这是女人的直觉。”子燕说完，侧过身就睡了。
本来睡意正浓，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反而清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了。望了眼窗外，星星依旧安静地在天空闪烁着，我跟寻飞飞初三那会就同班，一直玩的很好，可是也没什么不对啊？
或许是自己的心思没有放在他身上，所以就看不到他的异样。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了。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我们脸上，我揉了揉眼睛，旁边子燕还在呼呼大睡，我撑起身子坐起来，下床穿好拖鞋，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天空湛蓝湛蓝的，山峦翠绿，倒映在水里一片碧绿，微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眼前的景象就象一副画，干净而美好。
我轻轻地走出房间，带上门，刚走到地坪，就看到厨房上方的烟囱炊烟袅袅，走到厨房一看，寻飞飞正在往柴火灶里添柴。
我有点惊讶，平常看他嘻嘻哈哈，一副公子哥样，没想到他还能烧火做饭，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是不是没睡好，看走眼啦？你居然会烧火做饭？”
他侧过头对我笑笑，一脸傲娇地对我说：“我会的多着呢。你怎么就起来了？”
“你不是也起来了么？在做什么呢？”我走了过去，看着盖的严严实实的大锅。
“爷爷早上喜欢喝粥，给他熬粥，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家里又没有其他吃的，就做点粥，煮了点鸡蛋。”他说。
我走到他身边，第一次看他如此认真地做事，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他，也有这样清早起来为家人为朋友做早餐的时候。
等寻飞飞做好早餐时，他们都还没起，习惯早起的爷爷，已经忙完一会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将鱼递给寻飞飞，“飞飞，把鱼装桶里，留着中午吃，菜园子里有菜，你自己去摘。”
“嗯，早餐好了，我们先吃吧。”寻飞飞收好鱼，就转身从橱柜里拿出碗给我们盛粥。我们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安静地喝粥吃鸡蛋，谁也没有说话。
吃完早餐，看看时间还早，收拾完后，寻飞飞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去不去？”
“不等他们一起去吗？”我说。
“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呢，我们先去吧！”说完，还不等我回答，他就推着我往外面走去。
寻飞飞带着我绕道他家屋后，我们艰难地爬上了一座满是岩石的山丘，站在山丘上，还没来的及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就被眼前的景色吸住了眼球。偌大的水库尽收眼底，清晨的太阳发出温柔的火光，给平静的水面镀上了一层金光，微风吹拂着，凉爽中还带着一丝丝淡淡的水雾。
“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寻飞飞望着远方，脸上挂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情，似高兴，似满足，又似哀伤，淡淡地开口说着，“艾冰燕，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咳……”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还未回神的我，被他这句话呛到了，“你发什么神经啊……”我不以为然地瞪了他一眼，脑中突然闪现了昨晚子燕对我说的话，难道他真的喜欢我？
“我知道你喜欢木易泽，但我只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也同样地喜欢着你！”寻飞飞突然侧过身，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认真地看着我，深邃的眼神有着淡淡的哀伤。
“你，你不会是真的……”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话就这样哽在喉咙口。此时不管说什么都是一种伤害，年少的我，并不知道，对一个人最大的残忍不是坚决地拒绝，而是给了他希望，却又亲手将他的希望掐灭。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突然他转移话题，笑着对我说，那笑容干净又灿烂。
我摇了摇头，平静地看着他，心里早已经扑通扑通开始乱跳，突然觉得有点高兴，这种被人喜欢的感觉还不错。
“你过来，”他拉着我走到一颗大樟树下，“会爬树么？”
“啊，没怎么爬过。”我说。
“我先上去，等会拉你。”说完，他就熟练地爬了上去，然后伸下手来拉我，我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爬到将近四米高的时候，我们停下来了，寻飞飞在一处树干上摸了摸，随即将一块松了的树皮撕了下来。我看到树皮下刻着一行小小的字，靠近了一看，顿时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鼻尖开始泛酸，眼中慢慢有水雾莹润。
“艾冰燕，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寻飞飞将那行小字清晰地念了出来，“这是我上初三时刻的，如果那时我有勇气跟你表白，你会接受吗？”
我始终看着那行字，低着头一声不出，因为我怕自己只要一说话，就会不争气地哭出来。少女心，在这一刻泛滥了，满满地都是感动，也许就是这种不懂爱的年纪，才让我们不明了自己需要什么，才会左右不定，才会烦恼不已，担心伤害任何一个，却不知道这样反而伤害了每一个人，包括自己。
刚刚有那么一刻，我忘了木易泽，简单地被寻飞飞的直白所感动，面对这样赤裸裸地表白，真的好想对他说，“如果你早在木易泽之前对我说这些，我会接受你的。”但最终还是没有说。
看着我眼中含着的泪，寻飞飞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我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感动与爱之间的区别。我被他感动了，却没能爱他，哪怕只是喜欢，在我心里，他就只是我玩的很好的朋友而已。
我们从树上下来后，又在山丘上坐了一会，早已没有来时的轻松，我的心变得有些沉重，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摇摆不定，想着等会见到木易泽，我该怎么面对，带着这种情绪我们下山了。
刚走进地坪就看到木易泽站在那，伸着懒腰，看向我们，“这么早，你们去哪啦？”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慌乱，正在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寻飞飞将话接了过去，“我们到后面去转了转，他们起来没？”
“哦，起来了。”木易泽说。
等他们吃完早餐后，寻飞飞带着我们先是到菜园子里摘了些菜，然后又转到水库划了会船，最后走到水库尾的浅水区去摸鱼。
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除了我，没有早上的那件事，我或许会跟他们一样，可是始终心里压着一块石头，面对他们两个时也少了一份自然。
子燕看出我的异样，趁没人时小声问了我一句，“你这是怎么啦，不在状态啊？”
我无力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一时半会自己心里还乱的很呢，“没什么？”
“真的？”子燕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要是不给她个满意的答复，她能一直围着你问个不停。
“能不能，等下午回去了再跟你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我有些无奈地说。
“难道寻飞飞跟你表白啦？”子燕看着我淡淡地说。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她可以去到大街上挂牌算命了，这都能算到，我一脸震惊的表情，这是间接地承认了。
“我昨天就跟你说了，从他看你那眼神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带劲，会跟你表白。”子燕捂着嘴笑着，眼睛还时不时漂向现在水里摸鱼的寻飞飞，“快说说，他都跟你说什么啦？”
“……”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看着满身是泥的那三个人，就将早上的事跟她说了个大概，当然，爬树那一段被我掐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