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真言

那么我将爱谁

2015-03-15  本文已影响21人  随风铭记

不知不觉,就读到了大学。舍友说,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舍友说,大学应该要谈一场恋爱。

我只能对着他们,抖一下眉毛。

因为我不知道还能爱谁了。

小时候,四年级吧,情窦初开或者其他的什么,总之大家都说我们般配。虽然所谓的大家也不过和那时候的自己一样,只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许还不如自己,因为我算是比较早熟的。记得很清楚,我们那时都喜欢玩“黑白配”,把在小圈子里暗暗牵了红线的两人推在一起。于是我跟她中招了。不过我似乎是占了便宜的那一方,因为我是班长,平时也凶得很,自然没人敢来推我。所以她就成了牺牲品。也许以那时我装逼成性的风格,还要一本正经地拿出班长的范,狠狠地批评那几个恶作剧的同学几句。

那时中午留校,和两个女生好朋友谈论恋爱谈论得不亦乐乎。你应该想像一下那个画面,三个孩子表露着吃透了爱情之苦的模样,念叨着爱情的本质是什么。我听到她们的口气里充满了担忧:“我们听说某某某又喜欢她了,你眼光不错,可是竞争好激烈啊,真替你担心呢。”我一如既往地哼出一声看破世事不屑一顾的无奈冷笑,豁达而深沉地告诉她们两个:“关键不是我爱她,也不是谁爱她,而是她爱谁。”想来我当时是自豪的,因为比别人看多了几本书,说出来的话总是被同龄小伙伴们奉为圭臬,转手他人。只是在现在看来,每一次想起,胃都翻滚不已。

后来有一次我跟那两个女生好朋友实施了筹谋已久的计划,我们一起去了那个女生家里。我记得我被锁在阳台吃盒饭,正在装酷的时候,突然听到她们三人在房间里小声议论:“他在装酷。”我假装什么也没听到,然后不露声色地终结了我那装逼的姿势。

好像升到五年级的时候我写了所谓的情书给她,内容是什么,到现在我自己也忘记了。只记得她的一闺蜜跑过来跟我说她把我的情书扔掉了。看来我真是命中注定要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这闺蜜居然也喜欢我,而且应不是一两天了。她跑过来告诉我情书被扔的事情,不知是出于快乐,还是替我悲伤。

后来我当然就没有再理那个女的。虽然她跟我升进了同一个初中。不过我那时候正是一个为了功名利禄不择手段的人,又怎么会对这个扔我情书的讨厌的女生有一丝眷恋。

发生了情书被扔事件以后,我就停止了晚上意淫自己变身超人救她于水火之中然后缠绵不已的春梦。依然当我的高高在上的班长,拿我的优秀成绩单,垄断老师的表扬,管制说话的同学。到现在我都想不通,为什么我可以一边反复看郑渊洁童话全集,一边做着与当中的信仰背道而驰的行径。如何形容过去的自己,不堪回首只是个文艺的修饰,我往往第一反应都是恶心这个词。

因为所谓的优秀,我没有悬念地参加了十佳少先队员评选与六项技能竞赛,参加了大队委的竞选,参加了许许多多的比赛。所以我结识了她。

我们一起翘课练习比赛内容,大家都在上课的时候,我们跟着音乐老师到单元房中插麦克风唱歌,说是训练,其实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游走,在玩。也许她的性子里是有一点不乖的,至少不像我那样循规蹈矩,是所有老师眼中的乖乖熊和模范楷模榜,虽然这种循规蹈矩显得装逼而功利。她的胆子也大,因为她妈妈自己就是老师,所以她和老师们都很熟,教师子女,好吧,真是一种新生而强大的高级人类。

那天下午我们仍然没去上课,在老师的办公室里练习画画。我们一起分着吃掉了老师买来的糕点。炸得金灿灿的,只在小时候和奶奶住在一起的时候吃过,是童年的记忆了。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天,我们放学回家的时候下雨了,那时她家已经搬到学校对面的公寓,很近,她撑着伞,问我要不要伞,我怔了,还是说了不用。转过头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心跳得很厉害,但也许不是那种感觉吧,我安慰自己。那天下午我冒着雨一路走了回去,因为一直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还莫名其妙地撞到了横在前面的木头,招来的讪笑记忆犹新。回到家后被骂了,说我冒着雨回来。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

记忆已经变得支离破碎。我只记得她借过我一块肥皂,很香,我在美术课上把它雕成了一只类似于企鹅的东西,现在还放在玻璃橱窗里。那块肥皂本来是乳白色的,现在应该已经有点发旧了。肥皂旧起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大清楚,已经很多年没看过它了。常有一种感觉,给点风,给点水,这块肥皂会在外界的侵蚀下越变越小,有时候我真怕它有一天会蒸发掉。跟我的记忆一起,蒸发掉。那天下午我们在机房练打字,她坐在我旁边,我停下敲击键盘的十指,转过头去看她的侧脸,背光,有点晕眩,她在笑。

还有一些小记忆,比如十佳结束后她向她老妈埋怨我没有主动跟她组队,比如我们在操场上,借着练习短跑的时间,跑着,追着,笑得无拘无束。那天的操场洒满了阳光,应该是上午十点钟左右的光景。

我本以为一切都会结束的,随着我们小学毕业。可是毕业典礼那天,我和她当主持人,她坐在我旁边。左边。离心脏近的那一边。我们在主持的间隙插缝闲谈。得知她也去季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高兴到不行,但是总有一些不愿意,怕再见到。我这种人,真的是奇怪。

初中我们还在一起……工作。她也进了大队委。我依然顺理成章地当大队长,似乎小学跟季初达成了默契一样。但老师给我的理由是:我竞职演讲的时候很镇定。少先队的工作现在想起来,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搬搬桌子椅子,为学校活动卖苦力。常干的事情是在食堂桌子上贴粉红色的四开纸,上面写着嘉宾的名字,或者班号。这样正式活动开始后班级进场入座时就不至于混乱。记得有一天中午,高中部食堂的一个阿姨带着一帮大妈来阻止我们摆桌子。带头阿姨打扮得脂粉浓厚,一脸不饶人,一些大队委的辩解引起了在一旁的我的注意。我径直走过去,直接对着那阿姨解释了一下,语气应该很强硬。其实我内心真的很没底,因为那个阿姨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你。那以后若干年来,我脑海中的那种想起来就反感的嘴尖舌利斤斤计较的农村妇女形象就一直被这个妖艳的老女人占据。

当时,她站在旁边,和其他大队委一起,看着我发火。她似乎在犹豫什么,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打发了食堂的那个老妖婆后,我的心情有点低落。不想在她面前发火。虽然今后的事实证明,我做的都往相反的那个方向去了。

有一天我在初中食堂吃饭,我记得是靠近二楼小卖部的地方,蓝色座椅。我抬起头,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牵着一个矮矮的女同学的手,一边走,一边看着我笑:“这是我女儿。”

我笑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拿着饭勺,嘴里还含了一口饭,目送她们走进小卖部。然后低头,继续吃。饭后走回宿舍的那段路,我保持着痴笑,如同抽筋后马上患了面瘫。我感觉周围都有点晕眩。明白吗?那种朦胧感。光线在飞来飞去。

莫名其妙生了场病,昏迷了一个月回来以后,挖抽屉发现日记本丢了,里面写了满满的东西,都是关于她的。找到焦头烂额却找不到以后,我发现我看周围人的目光变了,好像总在疑心:“是你拿了我的日记本吗?”

听说她恋爱了。我轻描淡写:“没什么啊,正常。”只是不自觉地,悄悄地留意着周围人对那个男生的评价,应该很帅吧。后来也亲眼见到了,很俊朗,眉清目秀,挺好的。

原来自卑是一步一步培养起来的。现在的我,已经根深蒂固,病入膏肓。

初三了。我慢慢恢复得健康点了。至少日常作息是没问题的。初三不觉得有多紧张,反而觉得很充实,很饱满。日后季延,那个现在在我脑子里闪闪发亮的地方,想起来总有那种踏实感。我记得我跟翰与民民总是要等教室里都差不多走光了,然后我们到11点50再去去吃饭,吃完要回宿舍拿水杯或雨伞之类的小东西,我有时候是拿药。然后我们就那样经过二楼的所有教室,一直走过她在的那间。我总是放慢脚步,让他们两个走在前面。然后自己往教室里面看看,有时候真的发现了她的脸,又若无其事地转过来,朝宿舍走去。我发现我后来连上午第二节下课绕学校长跑集队的时候都要往她所在的班级看一看了。真是病得不轻啊。

只是我想,她一次也没发现过我的目光。

最后的印象,是在一楼的走廊里,初三后半段我喜欢跑到一楼没人的那层上厕所,要经过走廊,或者上体育课回来以后常常也强迫症发作地经过那条走廊然后再上楼。那天应该是一个下午,我和她在走廊里相遇了,阳光斜射在她身上,我礼貌地笑笑,她也礼貌地笑笑。只是,觉得彼此间已经有距离了。

离开季延的理由,好多人问过我。明明考得上,为什么不留着,我熟悉的那些人,我的记忆,都在这里。但我还是走吧,毕竟走了,可以不用再碰见她,不会再变得更尴尬,也不用担心关系会不好了。

读高中后回过几次季延,大家都已经穿上高中部那套霸气的校服。她也穿着。骑着车从她背后掠过,她似乎看到了我,我清晰地听到她惊讶地顿了一下,只是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回头,一直朝前骑,虽然已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差点撞到了人。

高一,一个剪着蘑菇头(有点乱糟糟的)的女生在QQ上找我了。她说:“我很喜欢你,但不是那种喜欢哦。”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一年里,经历了很多波折。

现在我都不怎么敢去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不知道写一点什么。即使写得再多,也无法补偿我对她的歉意,无法表达我对过去自己的行径的反感,无法做任何的挽回。所以你明白吗?写得少,有时候不是凉薄。

只有一个博客记录了自己那段时间的心情,一点一滴。可怜的是我清空了关于她的一切以后,把那个博客保留下来,却忘记了登录密码。可能真的是当你想从自己的记忆里删除掉一个人的时候,上帝都会帮你的。

后来上帝不帮我了。因为我费尽心思想找回密码。也终于找了回来。

又点开那一篇篇日志的时候,终于明白不忍卒读的意思,每看一篇都是草草关掉,因为那种久违的窒息的感觉袭来的时候,我挡不住。文艺一点的话,叫做,我痛得难以呼吸。博客里的背景音乐我记得有两首。那时两首我都放了一段时间。有《I can’t change》,也有一首早一些,叫《what are words》吧,好像是,记不清了。记得有篇日志中的一句话写道:“灼热黄沙,不可逆流的时差。”不过,是引用的。

这样打着擦边球,我没办法进入记忆的主体。我总怀疑自己是选择性失忆了。可能潜意识里我也不想进去。我怕我进去了会想她。然后忍不住要去联系她。

大一在宿舍里,临近期末考,突然发神经地连续两天睡不着觉。都已经半夜两三点了,就是一直想她,怎么样也停不下来,那张脸一直飘来飘去。幻想回晋江以后约她出来,一起走在路上,然后拐进麦当劳去吃甜筒了。第三天我就不失眠了,现在已经回晋江快10天,我也不敢约她。

因为她已经过得很好了。

高一那件事情过后,我想要好好地喜欢一个人,想要像高一的她那样奋不顾身。结果更加悲惨,估计是因果报应吧。所以这么凶残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吧。感觉没什么价值,只是让我知道,不是每个女生都跟她表面看起来的一样,而且大多数都很不一样。这坑爹的世界。

这个女生,跟我没什么关系,却让我深深倾慕。如果真的有女神这种东西,我想就是她了。

和她的交集仅仅是一面之缘。而且是考试。定格于初中,我无法忘记的那一幕。她真的,真的很好看。大大的眼睛,脸和五官的轮廓处处勾勒着美好。那场考试她坐在我后面。校服,蓝色的围巾,长发,专注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记得我问了她一句什么,她很诧异地看着我,眼神里写着:“我认识你嘛?”我笑而揶揄:“听不懂啊?”她只是笑笑。我转过身,准备下一科的考试。考试开始后难以自禁地抬头看黑板上的座位表。我明白这个名字,我会记得很清楚。

她并不认识我,并不喜欢我,甚至更糟一些,她将会讨厌我这种类型的男生。这种类型,指的是我从前的类型,那种类型。但我还是觉得她很好。有时候不经意地打听她的故事,也许恰如人言,她有些冷漠,也并不想与陌生人交流。但这些反而打上了一种光芒,在她,在她于我心中的印象。明白吗?

况且她一定很温柔。

2014年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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