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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以再等等

2017-12-18  本文已影响27人  崔大卫

“在想些什么呢?”

“啊......没什么呀。”

“快要开始了,进去吧。”

“嗯......”我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扬起头朝身边的男人笑了笑,挽起他的手说,“走吧。”

我走进这幢金碧辉煌的大酒店,里面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拿出请帖,找到自己的席位坐下,还好,在第二排的左边,要是在第四排之后我可就要发脾气。“谢谢。”身边的男人细心地帮我整理了下裙角翻起的边,微笑着将一杯果汁递给我。我叫崔九满,他叫赵持之。这个绅士得让女人无法不仰慕的男人是我的丈夫。但他仅仅,仅仅是我的丈夫。

司仪夸张地跳上了台,做着各种滑稽的动作,逗得满堂大笑,宣布这场婚礼的开始。我僵硬的鼓掌,礼貌的微笑,听亲友席传来的起哄声,目不转睛的看着堆砌在台边的红绸。庸俗老套的婚礼进行曲按时响起,灯光由金黄转为紫啊红啊的浪漫色调。我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红绸之后露出半只锃亮的皮鞋,然后是稍显粗壮的小腿,之后是一个满面春风的男人。我认得他,万穹嘛,十四年前我见过他;我不认得他,只能作为赵持之的家属出席他的婚礼;他没变,从西服也掩不住的小腿看出他还打篮球;他变了,眼睛变得温柔,闪闪的光里全是那位身穿洁白纱裙迎面走来的娇小姑娘。老人将姑娘的手交给他时,他小心翼翼地捧过来,又亲了亲姑娘的额头,笑的像个孩子。那一刻,突然我就听不见任何身后的人声鼎沸,看不见眼前变换着的缭眼灯光。

“在想些什么呢?”

“啊...没什么呀。”

“快要开始了,进去吧。”

“嗯!”我率先跑进了演播厅,万穹跟在我身后慢慢走着。

三千人容量的演播厅此时已经显得拥挤,我随意找到位置坐下,将书包扔在旁边的座位上。

“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等一下,”我伸长了脖子,转头在人海中找寻,万穹一个人坐在角落,早戴上了耳机,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你坐吧。”女生满脸感激地挨着我坐下,我回之以一个尴尬的微笑。那场校园艺术节晚会,我总是时不时的回头,节目内容我什么也没记住。

回到宿舍,我给他发消息:“我觉得那个唱歌的小胖子好可爱呀哈哈哈哈真想认识他。”十来分钟,万穹没回。我:“???”他:“去帮你问名字了。”心里梗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我知道,他的性格,我不说话,他也一定不会主动说话。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别把我推出去。”他:“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你想要认识他的嘛,别生气,我错了…”

万穹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人。现实生活中我们从不打招呼,他与别人也没什么交流。也不算是腼腆,他是打心底觉得那些是无效社交,甚至对于有些他看不起的人他几乎眼皮也懒得抬。比如那些玩网游的,长年累月也就那水平,可他一上手,玩懂了就是大佬。对于我,算得上是他交流很多的人了,只不过是在网上,面对面也依靠聊天工具。周围人可能永远也猜不到我们之间有友情。无论上什么课永远踏着上课铃进门,绝不早一秒,课堂中途说走就走,成绩却仍然保持前列。可以说是很恐怖了。

说他冷漠,倒也不是。他会留意一些社会热点,甚至义愤填膺地跟我发一大篇他对政治对社会的看法;他也会二话不说抢过抱孩子妇女拿不下的婴儿车,正当别人以为他要抢东西,他便飞快将婴儿车放到阶梯下的平坦处,正当别人要说声感谢的话,他却跑得没了影,留下我在后面跟别人点头说没关系;他还会在大雨中刻意躲闪室友撑开的伞,别人以为他不愿与任何人亲近,但他告诉我其实是那伞太小,两个大男人不够用,怕淋坏了好心人。所以,我曾喜欢的也许不是他那个人,而仅仅是这种反差中的魅力而已吧。毕竟这样的性格,处事不惊又显得伪善,换谁,我都会觉得这样真酷。

我咽下一口酒,喉咙里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抬眼,婚礼已经进行到新人互相交换戒指的环节。那枚婚戒在灯光下闪闪的,真漂亮,跟这喜庆的气氛也很搭。

这让我想起那个烈日炎炎的午后,我藏在加油的队伍里,躲在班级的名义下,给中场休息的万穹递了罐可乐,他没说谢谢,也没喝几口,扔在一边。我不知怎么的,篮球赛完后,自顾自地捡起那罐可乐,取下易拉罐拉环,套在钥匙圈上,一套就是十余年,直到赵持之拉起我的手,我才取下它。那枚拉环,最初也是这样闪闪的。

后来,我跟他说我要去一个市里的英语培训机构试听。万穹说,不会是传销吧。我说不知道。万穹说,那我陪你去吧,我顺便看电影。我说好。用我室友的话来说,那天的我就像失了智,请全寝室吃了披萨,大笑着喝了两瓶酒。

第二天才发现,他真的只是来看电影的,如果我不提,他也压根没打算买两人的票。他要看一个,我要看另一个,最终是绅士教养让他妥协。我看得泪花满满时,一转头,他昏昏欲睡。电影结束我推醒了他,他看了看表,说,快回学校复习晚上考试呢。边说边走,他的步子迈得极大,走的也快,第一次穿小皮鞋的我怎么也追不上。回到宿舍,发现双脚后跟早就磨破,右脚几乎能见里面白花花的筋,我一个人默默涂着药,脸上热乎乎的,像是有热流云云从眼中溃散。怂兮兮地在匿名社区里写下“真的,尊严也不要了,我可以再等等”。

你看现在的万穹就不一样了,哥们儿懂事了,新娘穿着恨天高走下阶梯时,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仿佛捧着琉璃。他们一桌一桌地敬酒,听着来自各方的祝福。

微信提示音响了,我点开,今天的步数占了榜首。我截了图,发给他看,说,夸我。万穹看完,回,真棒。于是截了他的图给我。也许是天生对数字不敏感,我一点也记不起那个步数数字,只记得排名下方有我的头像,头像后面有一串长长的字,“13-传媒-崔九满”。而对比我的截图里,他的头像后面,是短短的“十二”。我没想到,我在他心里,如此普通,需要年级加专业加名字来记起。我输入“13-传媒-崔九满”,发出,然后断开了数据网络。走进浴室,热气冲的我很难受,眼里也雾蒙蒙的。约莫二十来分钟,我再开手机,万穹的消息:“没改备注没改备注”“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我错了”“你不理我我就睡了”…我回:“那晚安。”他:“晚安。”那天之后,我才知道,有的时候男孩子认错,不一定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合适,不过是求个心安好眠罢了。

“满满,起来。”

我回过神,赵持之笑盈盈地看着我,递过一只装了小半杯酒的酒杯:“就这么多,今天不许再喝了。”接过来,看见一对新人正从上一桌脱身,拿着酒杯往我们的方向走来。我撩了撩头发,几乎遮住了半双眼帘。

近了,近了。我的手有些不听话的哆嗦,赵持之搂过我的肩轻轻地拍了拍。“新婚快乐啊。”“谢了啊,赵总。这是嫂子吧,看起来很眼熟。”我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万穹,他愣了一下,转而一如既往的平静。这不自然的一愣,让我立刻明白,原来我的心思一分一毫他都知道,装傻充愣而已。算是利用吗,是为了我那些无偿的帮助吗,还是满足他年少时的虚荣心?无从考证,我也不愿再去深究。毕竟三十多岁的人了,不该再是揪着人衣领要答案求解释的小姑娘了。我狠狠地眨了下眼睛,艰难地抽动着嘴角祝酒,坐下,才发觉紧握着赵持之的手已经变得惨白。他认出我了,这样就很好,性格没变,还是这样冰冷;只是我,当初剃得见青皮的短发已经披肩,也自然归入那些被他看不起的庸俗人的行列了。

“怎么这么多汗,上次的感冒还没好吗?”赵持之蹙眉。“没,这大厅里空调开得有些热。”他笑了,捏了捏我的脸,我躲闪了一下,有些不自在。他顿了顿,随即将我揽在怀里。恍惚间发觉这样好的男人竟是我的丈夫,我既对不起他,又何德何能。他叫我满满,我却长久地叫他,赵持之。

对万穹就会不同,我没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终日叫他穹哥,配合我的齐耳短发,俨然一副社会青年的样子。这声哥叫的多了,他竟也自然的跟我称兄道弟。那时的某个需要挑选女搭档的活动,不止他,班里的其他男生也都想要选我。不为别的,只是我这个人呢,算是男女搭配中的零绯闻调和剂,单身的不会因为我而少了追求者,谈恋爱的对象也不会因为我动什么气。于男于女,我都是个行事作风大大咧咧,讲话频频冒出笑点段子,生活得没心没肺的共享好友而已。而且,更要命的是,我脑子某快记忆能力有点问题,总是很难记住一个人的长相,说的话做的事我都能记得,唯独脸在印象中是模糊的,历史人物辨析题上,也吃了不少的亏。不过想想这样也挺好的,记性不好,开心难过的事都很少记得;同性缘好,女生圈里好混;异性缘好,一声兄弟就像是一道过城符,也能顺理成章的一直赖在他身边。

日子过得像拉肚子,稍不注意就拉一裤子,收拾干净,就什么也没有了,留下的只有隐隐的臭味,还只有自己闻得到。毕业就是结点,中止了我漫长的暗恋。我去了南方的城市,在一家国际广告公司就职,一切平淡如水。忙碌,果然是阻止自己瞎矫情的好办法。从文案编辑一路走上创意总监,我的事工作从越来越多渐渐变得比较清闲了,慢下来,一个人的公寓里连叹息声都震耳欲聋。毕业后的这些年,我跟万穹没见过面,唯一一次电话联系是一次喝醉后,我熟练地敲下了那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喋喋不休了一个多小时,第二天看通话记录,只有七秒。二十八岁后,以我妈的“等等,等等,你还想等多久”为圆心,七八姑八大姨“等等,等等,等阎王爷吗”为半径的亲友圈,上上下下忙乎着让我相亲。其实,如果真的靠毫无休止的等就能等到万穹,我想我到三十岁,到七十岁,到死前一秒,都会摆摆手说,真的,我可以再等等。可是,不能。不是因为我等不到,而是因为万穹踹开了我的心门忘了关,赵持之挤了进来,还渐渐成了主人。

赵持之,是一轮又一轮相亲对象里唯一一个不叫我崔小姐,而是张口就叫满满的人。后来我问他,他说满满好听,第一次见面这样能显得亲昵,熟络得快一些,我再问为什么非得初次见面就得熟络,他没说话,只一边耸了耸肩一边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就湮灭在厨房的氤氲里。他一定是知道,菜一上桌,我哪还会问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但是,他做的菜,是真的很好吃啊。他会彻夜帮我一起修改设计稿,会在儿童节提前下班回来等我开门捧出一只瑟瑟发抖在他手里拉了一泡尿的小兔子,会在我因工作事务而烦闷哭泣时将我抱到床上再去厨房熬一碗骨汤,会在短短两天的周末里带我飞去云南看花海......他满足了我少女时代对婚姻生活的所有憧憬,可不厚道的我,还是固执地觉得,唯独这个人,能不能再换一换啊。

在我假小子的时光里我喜欢上万穹,是我的错;在我回到好女孩时赵持之爱上我,也是我的错。这个食物链,万穹躺着也赢了,赵持之还没来就输了,我呢,很尴尬。

突然嘴里被塞了一团香喷喷的肉,正要疑问,旁边举着碗筷的赵持之说:“干嘛呀你,初恋面前连肉都不吃啦?”我停止了咀嚼,怔怔的看着他。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咽下嘴里的东西,清了清嗓子,说:“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我点点头。他说:“总之是正规渠道。先把我两千块钱份子钱吃回来,回家跟你慢慢解释。”这之后我狂吃了很多,也无意在看台上台下发生着什么,只记得最后一口蛋糕是靠朗姆酒硬生生塞下去的。最后,又撑又醉的我是被赵持之抱着塞进车里的,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我撑开眼皮对着车外的人大喊了一句什么就倒在赵持之腿上,那话似乎让来送客的万穹和新娘脸色不太好看,管他呢。

那晚,我睡了很久,梦见许多许多事。从小时候拿鞭炮吓唬得李大爷家的大黄狗叫不出声,到小学把隔壁班的两百斤大胖子打进医院住了三天,到中考前夜在外面吃烤串第二天差点迟到,到高中每一天的刷题听课变成瞬间,到大学里遇见万穹变成长长的慢镜头,最后停在赵持之剃了胡子后青色的下颌上,香香的,有黄焖鸡的味道。我醒来时,家里空无一人,可这是周末啊!不过,空气中倒是真的有黄焖鸡的味道。下床,餐桌上整齐地摆着一人份的黄焖鸡,米饭也盛好了用保温盖掩着,碗下压着一封信。我打开——

亲爱的满满:

你好哇。

昨天我说跟你解释清楚的,但是谁让你睡了那么久,我就写下来了。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总是闷闷不乐的,每天垂头丧气,很少看见你笑。我这里说的认识,不是相亲那天,是第一次我在游乐场看见你,那么高的栏杆,为了救失足的小女孩,冲进人群说跳就跳进湖里,那可飘着一层薄冰呢,上岸后,我递给你纸,你居然头也不抬的说谢谢叔叔,我真的很老还是你冻傻了?不过我回家还是照着镜子剃了胡子。后来我们项目合作时,惊喜的又遇见你,那时你还是个小职员,我也只是个部门经理。前夜我分明看见你一边在烧烤摊吃着串儿,一边捧着电脑准备文案,吃十串敲一个字,第二天会议你却低着头很认真的说,是你在公司刻苦熬夜加班才做成了这个策划,要求我们公司再让利百分之七。真是不要脸。可我还是上报意见过了审批,这利润不是让给你们公司,是让给你。可是,项目顺利那天聚会你好像也不开心,喝了很多酒,打了好久的电话,一个叫万穹的名字被你念了好多次。

你每次遇见我,无论是工作场合还是大街上,都像是不认识,我以为是你讨厌我,后来问你同事他们才告诉我说你总是记不清人脸,我心里刚刚开心了一些,但又立刻苦恼,那个叫万穹的人你为什么偏偏记得呢。我第一次为着这样幼稚的想法睡不着,去翻了你的博客,看了你以前短发的相片很可爱,心情好了些,正要去睡了,却又看见你指代不明的苦涩文章,又想起那个问题来。我想我没准儿是恋爱了。直到我妈塞给我的一堆相片里落出一个你,我立刻赶来,生怕晚了,你这个随性的人就得跟别人共度余生了,那可不是害了别人吗。

突然觉得我的语气有些孩子气,那一定是因为爱你。哦对对,万穹那些事儿是我翻你毕业册向你的大学同学打听的,你是傻吗,当初所有人都看出你喜欢他了,他当然也知道。不过他幸好装傻,不然我就遇不见一个单身的你了,嗯,或者是一个心理健全的你。其他没什么好解释的了,我反正觉得我做的挺对的。

后来知道他是要跟我合作的乙方,我给他疯狂让利,尝尽了甜头,也得到了信任,就想等着哪天帮你报复一下了。但是对不起,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没想到带你去他的婚礼,你居然没有砸场子扔盘子,门外逃跑的车我都准备好了,怕你扔得太尽兴弄脏衣服还给你带了换的裙子,哦还有,赔偿的钱也准备好了,统统没用上。我一直都想让你开心,让我的脸覆盖掉他的,可是不是又让你难过了啊。

你先消消气吧,起床自己吃东西,我做好了放在桌上,凉了就放微波炉里热一热。其实,如果你真的没想好,我可以再等等,反正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也不介意先结婚后恋爱,我知道你是为了父母才随便结婚的,我愿意重新,正式,追你。但你别难过,你难过,我也有些难过,所以为了不互相讨厌,我先走了。   

                                                                                                                                不知道怎么落款

                            (想写赵持之总觉得像在签合同,想写老公可你没这么叫过,想写Z觉得很非主流)

                                                                                                                                    在你睡梦里留

我的目光久久停在“走了”两个字上,像一下子从山上掉下来那种无边的坠落感。我抓起手机疯狂的开始拨打电话,没人接,微信不回,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我要去找他。我拿了包,冲出家,我要去找他。他是赵持之,短发,金色框的眼镜,眼角有些塌,笑起来只有右边有酒窝,左耳垂上有颗红痣,不吃蒜,喝红酒时喜欢吃曲奇。我记得的,我都记得,并且不知什么时候就清楚的记得他的脸,连同他的细微末节,连同他的生活习惯。万穹,在印象里早已只剩下圆脸,很高,这两个形容词。我没告诉赵持之,如果不是喜帖上的字迹,因为曾模仿过许多遍而记得,不然我实在想不起万穹的脸。

午后的阳光亮得刺眼,我走在街上,看不清每一个人。不知不觉走了一下午,直到微凉的夜风吹的我打了个寒噤,我才发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家门口。习惯性的从大衣兜里摸钥匙,一摸,才发觉自己衣服也没换,毛茸茸的睡衣哪有口袋。我累了,把包扔在一边,依着门坐下来,突然泛起的愧疚后悔与委屈像阵阵海浪,重重拍在我背上,疼得我缩在一角。“垃圾崔九满,自作自受。”我埋着头,喃喃地骂了自己一句。

“垃圾赵持之,怎么让自己媳妇蹲在家门外。”

我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皱着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他妈去哪儿了啊!”

他手足无措,一边慌乱的开门一边说:“我们小组去乡下考察,没有信号,我不是给你留了饭菜和字条吗......好了好了,对不起我错了......”“你那是字条吗?像遗书一样!”“......”

回到家,他把我放在沙发上,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我哭完。我擦了鼻涕,表示我哭好了。他才缓缓开口:“你是去找我了吗......”“不然呢?谁让你的小学生语文水平写的信,出个门像永别一样!”“我错了我错了,我......那你......”他像打翻饭碗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我什么?我饿了,去做饭!”“好好!”像是得到了什么解脱,立刻窜进了厨房,始终没敢看我眼睛。

“我想好了!”

“什么——”他被油烟呛的咳嗽了几声,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

“我说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

“你不要再等我了。”

我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应该是铲子落在地上发出来的,还有人撞到了晾碗架。然后,冲出来一个火急火燎,表情苦逼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

“我知道,我说,你不要再等我了。”

“为......”

“该换我啦。”

那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两个人互相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和咽唾沫的声音。他看着我不说话。突然,飞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用力得我喘不过气来。“咳咳......咳......等等,等等......”

他的头重重伏在我的肩上,急迫的说:“不是说好不等了吗。”

“不是,你先闻闻,这空气里是不是爱情的味道?”

他放开我,用力嗅了嗅。“嗯......啊!黄焖鸡!”比刚才还要快十倍的速度冲回厨房。

我笑得蜷在在沙发角起不了身。笑累了,擦了擦眼角的泪,呼了口气。这样真好,有的人适合出现在青春里,有的人适合陪伴在余生中;有的人适合拿来下酒,有的人适合用以下饭;有的人适合被记起随后忘记,有的人适合被忘记然后刻在心里。

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学我发脾气,我可以反过来等等你,等到天上长出大象,等到海上泛起沙拉酱,等到拉面里开出茉莉花,等到你再说一次我愿意,这样一来,我也就可以轻松自然的再说一次,我也愿意。


我也可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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