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字亭下一竹峰
文‖方若容
知道胡竹峰的名字,源于读者杂志强国号的一篇文章,叫《日熹》。
也许我的阅读面太窄,个人认为,能够把纯写景的文章写得如此吸引人,以至于迫不及待要一口气读完,实属难得,也很少见。
这篇《日熹》篇幅不长,一般读写景的文章,读了几段就会审美疲劳,就知道作者下面要写什么了,但是这篇不一样,他就像有一个钩子,钩着读者一字一句读完,还意犹未尽。
一般的写作者写景,到一定的时候,文采不够,故事来凑。但故事情节丰满的人,又不屑于大段大段地写景,往往景物描写只是用来点缀其中。
这篇散文让我一读再读,每次读都觉得回味无穷。
开头是这样的:
“走进春日竹林,夜里下过雨,隐隐有珠光宝气在眼底、在胸前,驱散了最后几缕阴霾,无哀愁、无挂碍、无恐怖。两束光亮起,一束从脑际射出,一束自头顶照下,心静如玉。”
一颗浮躁的心,随着他的文字牵引,像尘埃落定一样慢慢安静下来,在悄无声息的宁静中,领略一种妙不可言的美。
在胡珠峰的文字中,充分体现了文无定法。他的开头总是给你新的感觉。你永远不知道他的下一篇文章开头会怎样,所有的套路与他无关。
相对于胡竹峰来说,写文章就是随性而为。这真真是应了一位大书法家的话:所有的艺术,到最后都是性情。
然而胡竹峰却说。“没有纲领,无法艺术。尽管写作总有随意,到底也需要一些刻意。”
我在一年四季如春的南方生活,有亲人在安徽,千里之外的思念总是牵肠挂肚。当得知胡竹峰就在那座城市,亲切感油然而生。
安徽出了清代文坛最大的散文流派桐城派,民国有陈独秀、胡适等,被这片人杰地灵的土地上濡养出来的人,日后必策马扬鞭,前程不可估量。这正当年华的80后作家,笔下已是纵横捭阖,气象万千。
中国文脉得以传承,无疑是一件令人欢喜和欣慰的事情。
有人说,胡竹峰的文章有一种无古无今的东西。窃以为,无古无今的另一种意思,就是博古通今,又不拘泥于古今。
他的文风,像极淡雅写意的中国画,常常寥寥几笔走心的文字,或白描,或议论,或感慨,便把悠远意境收纳其中。
细细品读竹风的散文《惜字停下》,几乎每一段都作了批注。很享受这样的阅读体验,仿佛我在和竹峰对话,他娓娓诉说,我专注回应。
竹峰的作品,明显是对经典的反复研读和体悟,平心静气地沉潜其中,深入思考和感受,兼容并蓄的吸收之后,经由岁月的历练和淬取,缓缓沉淀出来的文字,朴素自然,又独行特立,自然深深吸引了读者的目光。
竹峰给我的感觉是胸怀丘壑,少年老成。早早形成了自己对文学作品的审美判断。坚持写自己的东西。
墨趣一词,被竹峰用来形容中国文章,非常形象。墨趣好比是齐白石画的虾子的透明感,值得欣赏和玩味,经得起反复推敲。
据说才子气是天生的,书卷气是后天养的。竹峰二者兼而有之。他的文字极有个性和辨识度,兼厚度和深度。字里行间游走着举重若轻的脱俗气象。
如果让我用两个字来形容竹峰的文字,我会选择准确二字。他能够轻易准确地说出众人胸中皆有,众人笔下皆无的感受。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你会被他一秒圈粉。个人认为,除非天赋极高,一般人很难做到。
本来我就喜欢古风的文章,读到竹峰的文字,我觉得是古风文章中的佳品。
竹峰在《日熹》中写到,“以镜自照,以人自照,以日自照,照见五蕴如琉璃。古人说:“未有天地,先有琉璃。人,一琉璃也;物物,一琉璃也。”昱耀心田,度一切苦厄,美意延年。”
真是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我总感觉我们读一辈子的书,竹峰好像读了十辈子的书。这不公平。是上天对他的偏爱吗?按照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也不完全是。
颜值在线,天赋异禀,又异常勤奋。祝福竹峰,未来有大把大把的属于他的好时光。愿他走心的文笔,写尽这个深情世间和有情众生,愿他心怀明珠一颗,照破山河万朵。
人物简介:
胡竹峰,1984年生于岳西,安徽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有《雪天的书》《竹简精神》《民国的腔调》《击缶歌》《雪下了一夜》等散文随笔集。曾获“孙犁散文奖”双年奖、三毛散文奖、“紫金·人民文学之星”散文奖、奎虚图书奖、滇池文学奖、《广西文学》年度优秀散文奖、红豆文学奖、林语堂散文奖。《中国文章》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提名。部分作品被翻译成日文、英文、俄文、意大利文对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