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利德
傍晚,一名骨瘦如柴的黑人少年坐在小巷的角落边吸吮着大麻。从小时候就有人满脸颓废地怂恿他:“抽点这个就好了,你可以看到天堂。”这是多利德最后滞停在耳边的话。马上,大麻的作用开始显现了。
光与实物渐渐模糊扭曲,一个比梦更加令人痴迷的幻境就这样呈现在多利德的脑海中。他的耳边迷起嘈杂的人声,几秒后,多利德已经是一名老成的便利店店员,他微笑的迎接购买商品的垃圾们,将收到的钱一分不差存在死掉的信天翁嘴里,仿佛多利德早已不是那个孤苦伶仃的孩子,而是一名正常的人。他在梦幻中在教堂迎来了自己的妻子,下一秒,美丽的妻子笑着,嘴角裂了整整一圈,半块头颅掉了下来,依然说着彼此的誓言:
“我爱你。”
多利德被吓醒了,他翻起身看了看周围,现已是深夜,天空是暗淡的绛红色,看不见星星,找不到明月。坐在原地,他回想着之前的事,仰起头盯着天空。回到了家,他的“舅舅”已经睡着了,他就这么坐着等到了天亮。
清晨,多利德主动撬开了“舅舅”家的门,一名中年白人男子欣喜地将他抱回了自己的客厅,这次多利德没有解开自己的衣服,他问:“我可以成为收银员吗?”“你当然可以了,不过要等……”“舅舅”没有听他接下来的解释,将他推搡进了浴室……
“舅舅”的门关上了,多利德攥着手中的几叠钞票去了一家便利店应聘,店长盯着他手里的钞票,冷哼一声:“定金。”一只大手夺过那叠钞票,另一只将一套旧制服递给了他,多利德接过了带着污点的制服。
但不管怎么说,这份工作还是拿到了,坐在收银机前,多利德兴奋的看着周围。这家店的角落拴着一只刚断奶的小猫时不时发出哼唧声,看上去病恹恹地趴在地上。多利德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没有任何可以消磨时间的多利德唯一的消遣就是盯着那只病恹恹的猫。它是不是跟自己一样的可怜?还是说,它根本不屑于看多利德一眼?
“它究竟什么时候死呢?明天死今天死后天死还是马上死?”多利德喃喃低语,回到了那个小巷,掏出还剩一大半的大麻,有些诧异地坐在地上……
他的面前是自己的妻子,妻子笑的很开心:“孩子今天的评分是a+哦。”多利德怔怔地看着眼前和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黑人小孩,有些停滞地将小孩抱起转了个圈。接着,他故作镇定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妻子正做着烤面包派,招呼他进行生日晚宴。自己死去多年的父母居然也出现在了这场聚会中,多利德对父母诉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母亲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在这里过着很幸福的生活吗?”
“并没有……”多利德怅然若失的低下头来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这一切都是假的,无论是妻子,还是父母,还是那些朋友们,再比如说角落的灰尘也是假,不,那是真的。
一阵发抖后,多利德醒来了,自己的周身散发一股恶寒,但呼出的气体却是热忱忱的,就像“舅舅”家的暖炉一样。自己并不是傻子,他明白自己发烧了,也许因为大麻的原因,自己的身体就像半融合的雪一样寒冷,呼出的气体就像火一有种说不上的烧灼感
“救救我……”多利德蹒跚站起朝“舅舅”家赶去,在途中,一个踉跄昏倒在了地上,远处只有一颗松树发着光。疼痛与朦胧感中,多利德在远处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手中正拿着去往纽约的车票,他想起毒贩们在一起讨论纽约时惊喜的神情,那是希望与无限可能的代名词。
似乎想起了什么,多利德跑了起来紧紧抱住了自己的父母亲,手里紧攥着车票,这种真实的感觉让他稍微有了些安全感。天空下起了雪,雪盖在了多利德的身上,他只觉得越来越冷了,冷得彻骨,冷得冻心,但仍不肯松手。
清晨,有人发现少年的尸体后便报了警,警察发现少年死死抱着树的手臂早已僵硬,不得不用锯子将双臂锯了下来……
那只小猫被一名小孩偷过来用削笔刀割下了头当作球来玩耍,身体则弃置一边,几只老鼠不知何时在尸体旁开始啃食着猫肉,那颗猫头腐烂后就被丢在了垃圾桶。而那个小孩只是被骂了一顿,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