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笋观春

        午间坐在藤椅小憩，忽听得隔壁房间窗户当当作响，回头看去，见是小鸟冲撞玻璃，扑棱扑棱振动着翅膀。再呆坐了一阵，便换上另外一身衣裤鞋子，找了一条编织袋，扛把锄头，抓起盛有半杯清茶的保温杯，走出家门，向着自家林地方向前行。

        春分不久，气候时暖时寒，此时多云天气，太阳照时颇觉温暖，村庄景物亮丽可亲。小草不知何时悄悄破土而出，在泥地里到处可见。菜地种有家常蔬菜，有的长出黄花，不时随风摇曳。果树新旧叶子相互混杂，墨绿嫩绿一目了然，枝头果实青黄不等。柿子树的老枝上长出浅绿叶片，不挂旧叶，疏而不密，有一鸟窝在此安家。

        春风轻送，耳际不时传来鸟儿欢快婉转的叫声，道路下方溪涧水流之声也渐渐响起。道旁下方坡边有一颗不大的树，斜着身子往外探出，与水平面约成六十度角。驻足观看，此树枝叶较为繁茂，浓绿一片，叶子颜色深浅不一。主干较直，一半以下，朝下部位并无枝杈，朝上部位长出一排竖直整齐的小枝杈，枝杈小叶绿棕不纯；主干一半以上则各个方向分出枝杈，向外向下伸展尤为茂盛，叶色黄绿翠绿兼而有之，其上有其它藤枝缠绕，直直往下方拉引。藤条下方被下垂的枝叶以及周遭细竹叶子和青草所遮掩。看似此树，原意是想挺立竖直向上，奈何藤条却要往下拉住，结果如此倾斜长着。

        阳光已然隐去，望向远处，山丘默然无语。继续沿路前行，淙淙水声似前似后。一片茅草遍布对面山坡，其间枯草不在少数，层层叠叠，团团簇簇，长长短短。又见一棵细枝小树，约二米来高，细小的树枝分几层斜着往上开杈，树干和分支均为浅棕色，光凸干净，只在最顶层枝杈末端发出几片十几片嫩绿的新芽，展示春意。

        这样停停走走，就已接近目的地。来到两棵杉树之间，转个身，在有限的视野之内，只见对面不远处山野景色繁杂，色彩多样。上层多为深绿色树木，枝叶浓密，难见土色，正中突出一大簇浅绿浅黄大树的上部，树干淹没于浓密枝叶之中；右边有一繁花组成袋状花帘，自树林半高处垂下。下层多为小竹子，长势高低参差不齐，有直有弯，有粗有细，有黄有绿，有杂草有枯草，有株小树枝头盛开着棕黄色花朵，很是显眼。

        看完此处，往前一小段路就到达竹林。竹林不大，处于山坡之上，山路自山坡横穿而过，将竹林分成上下两截。上半部分也有树木，有的树木从底部分叉成两根或三四根，再直直往上长着，有的则孤单无伴。有树地带落满带着棕黄色枯叶的枯枝，枯叶长长细细，扁扁尖尖，仍具弹性韧劲，脚踩上去滑而不稳。

        竹子为苦竹，大小高低各各不等，聚聚散散长的稀疏，叶子不算浓密，叶色有深有浅。直立居多，竹节分明，枝茎光洁，和风起时，随顺沙沙。

        踏入竹林，脚踩松软林地，手扶竹子或是枝条，目光落在地上小心翼翼搜寻。发现一条苦笋，在大石块右边松软地上冒头，不高不矮正合适，便抡起锄头避开石块慢慢挖出，此条竹笋较为粗壮厚实。往坡顶方向走去，不久又看到可以挖掘的苦笋，正要抡动锄头，忽见此笋右边许多小蚂蚁爬动不停，略一沉吟，动手清除左边枯枝泥土，待得左边没有蚂蚁，便小心从这边将笋挖出。

        或许未到最佳时节，上截林地大半部分并无多少收获，便往下截搜索。下截开阔，面积较小，用时不久挖得几条较为瘦直的苦笋，回到山路。太阳不知何时又从云层露出温和面容，照在山野林间。此时觉得口渴，择了一处竹荫底下坐着歇息，打开水杯，一边喝茶一边观赏眼前春景。

        歇得身上凉爽下来，又在林子边角处挖到两条竹笋，收集全部苦笋堆放地上，闻了闻笋头透出的清香味，一一装入袋中，水杯拧严一并装入，扛起锄头背上袋子，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