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和鱼

夏末秋初，南方的天气还是很热，天亮得早。早晨七八点，阳光已经是很强烈。不喜欢房间太黑，所以窗帘总会留出一道空隙。早晨的阳光轻而易举地透过空隙将人唤醒。

意识渐渐清晰，突然想起昨晚他是在家的，可现在身边的确没人。习惯了他的常年出差，恍惚间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走出房间，闻到一缕淡淡的蛋糕香气，听见厨房里传来水流声、锅碗瓢盆碰撞的响声。是的，昨晚他是回来了的。

走近厨房，眼神恰好撞上那双这么多年还依旧让她怦然心动的眼。他笑着，那笑容还是像初见时那般明媚，只一眼便再也没有从她脑海里淡出过。他手里依旧忙着，声音爽朗地说：“小猪，起来啦！刷牙洗脸，我给你做了早餐，快来吃。”

看着那个在厨房里有些忙碌的背影，她忍不住走近，从背后环抱住他，轻轻的，又紧紧的，嘴角上扬，闭着眼睛贪婪地呼吸着熟悉的淡淡的似乎专属于他的香气。

“一早起来就这么粘人呀？”他擦了擦手，转过身，强有力的臂弯顺势将她拥入宽厚的胸膛。他们刚好是所谓的“最萌身高差”，拥抱时，她的头正好贴在他的胸口，心跳的声音总是格外清晰。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偶尔也会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他们就这样安静地相拥，此刻的沉默远比千言万语来得更深情，那是只有他们才懂的默契。

那天早晨，她吃着他用心烘焙的蛋糕，吃着他做的果蔬沙拉，味道并不算太好，但那的确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

“我们就像飞鸟和游鱼，你有你的向往，我有我的牵绊，即使相爱也注定不会有将来。”这是当年爱得无比拧巴时，她忍住哭腔对他说的。

那时她以为他们会就此分开，或是短暂热恋后默契地从彼此生活中撤离。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她依旧在自己的大海里徜徉，他依旧在他的蓝天里翱翔。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们相爱，即使聚少离多，即使很多重要的时刻没有在彼此身边。当在各自忙碌的日子里，哪怕分居两地，潮涌般思念的情绪不仅没有消磨感情，反而让他们更加珍惜每一次的相聚，有时甚至不辞辛苦地打了“飞的”跨过几个省份，只为见上一面。

“我不想你为我折翼，不想把你困在这狭窄的角落里。”她曾说。

“你在哪，家在哪。无论我走多远，我都会回来。”他坚定地说，“距离和时间都忘不掉的人，注定是余生的挚爱。你可以不信，但我会用行动证明。”

在很多人眼里，爱情是朝朝暮暮的相互陪伴，是大事小情的共同面对，是柴米油盐的烟火日常。像他们这样“飞鸟和鱼”的爱情，说出来更像一段露水情缘，但只有他们才知道，他们的爱情穿过了十几年时间，越过了千里之外的距离。他们不仅是彼此情窦初开时的一见钟情，不仅是青涩青春里的久处不厌，更是万花丛过、繁华阅尽后依旧坚定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