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故事系列之师徒】

                            师徒

夕阳的余晖顺着落地窗散落在宽敞的客厅内。客厅内坐着两个人，正对着窗的人是师父，背对着窗的人是徒弟。两人之间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套陶瓷做的精致茶具，茶壶中，茶杯上，袅袅青烟升起，茶香四溢。

“师父，论文韬武略，我现在已经样样精通，甚至比您更胜一筹，不知我在您这里还能学到什么？”徒弟眼中露出得意。

师父端起茶杯又放下说:“你这茶泡的好，你可知喝茶有何好处？”

徒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好处，就要说茶文化，说到茶文化就要追溯历史。茶香，茶名，韵味，技艺等等，就算我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师父再次拿起茶杯闻了闻，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慢慢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说:“喝茶无非就是解渴。”

徒弟愣了愣，也站起身说:“师父，您是在开玩笑？喝茶的精髓难道就是解渴？我想您真的是老糊涂了。”

师父望着夕阳消失在远方的天空，他知道身后有人，有一个他熟悉有不熟悉的人。

师父始终背对着徒弟，没有摇头，没有叹气，甚至连身体都懒得动。

徒弟已经下定了离开的决心说:“既然您不愿开口，你我就此别过，这次大赛我必定取得冠军。还有我要说的是，您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

徒弟没有任何犹豫打开房门离开了，就像他当初没有任何犹豫拜师一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时代如今似乎更像是呐喊。

我走出卧室来到师父面前说:“师父，我也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师父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早晚会明白，有时候怕的不是糊涂，怕的是早晚也不明白。”

“师父，师兄这次胜算几何？”我知道始终文才武略，在这次比赛中一定会或者胜利。

师父转身慢慢向外走去轻声说:“没有胜算。”

转眼五年过去了，师父早已离开人世，而我并没有明白当初师父的意思，但是我知道师兄当年没有赢得比赛冠军。

随着岁月流逝，我少了当初争强好胜的心，不过我发现这让我的心境得到了某种说不出的感觉。

又过了五年，我恰好走到一处茶楼，此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似乎他想进去又不愿进去，犹豫中挣扎着。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人就是当年离开的师兄，虽然我们十年间没有过联系，但是我知道他如今还是颇有成就，只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他没有收过徒弟。

我们走进茶楼，来到一处包间，檀香上青烟萦绕，包间里茶香飘散。

师兄主动开口说:“这些年你的书我看了，不过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师兄的这番话让我不明所以，可是我没有主动询问。

师兄端起茶抿一抿说:“想知道我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收过徒弟吗？”

我点头没有说话。

师兄说:“当年比赛我输了，我很不服气，那时候我争强好胜，不停地参加比赛，可是有时候明明对手不如我，我还是输了，这导致那些想拜我为师人的人都去找对手了。后来有很长时间我不断地磨练，我想有朝一日夺回我失去的东西。”

师兄站起身走到窗前，就像当年师父一样。

“师父当年说过，喝茶有什么好处，我滔滔不绝，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我说的师父又怎么不理解。喝茶不就是为了解渴吗，可是这解渴就是本质，就是心性。那么多年我一直认为我天赋异禀，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可是我忘了，目空一切就失去了根本。”师兄站在窗前很久很久，仿佛回到当年我看师父一样。

我站起身，给师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师父临终前说过他从来没有怨恨过师兄，师父说过我早晚会明白当年那些话的意思，如今我明白了，其实是师兄明白了。

师徒之间有一个很玄妙的东西存在，那是不可失去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