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科的故事系列之20           可以不信吗

我写的故事一般不喜欢灰暗的，我也不喜欢悲剧的小说。但是，生活就是这样的丰富着，你不可预料或不能决定它的悲喜。有时候你只能做个没用的看客。或者假装没看到，或者看到了也说那不一定是真的呢！

最开始，是八十六岁的老阿姨的女儿来我科里咨询的，我印象很深。

她首先是问我，镶一副满口牙要多少钱？能不能开正规的发票。

我告诉她，我这里是正规的医院，当然会有规范的发票。我又告诉她，如果要去单位报销是不能的，因为按规定，镶牙和美容是不在医疗报销之内的项目。

她说，我拿发票回去跟她的两个哥哥要钱。

事情的大概是这样的:要做牙的人是她老妈，现在居住在她家，距离我医院不远的一个小区。她父亲去世不久，现在她的两个哥哥对老太太照顾的很不好。没办法就接到女儿家来了。但是，老人也不是很开心，因为按传统的思想，在儿子家才叫养老。

可问题是，家产在她父亲去世后，就让两个哥哥瓜分了，每个人分了好几百万。

分完之后，老太太就受到了不友好的赡养。甚至被儿媳送来腐败变质的饭菜食用。到了你不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地步。

于是，就被小女儿接来。可是老太太一直不把女儿这里当做自己家。自己连冰箱都没有打开过找一个水果吃。

现在，老太太那个戴了十六年的假牙是实在不能用了，要换新的，必须由两个哥哥拿钱，因为他们继承了几百万的工厂和房产。

我是不太容易激动的人，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我说那就做一套便宜点的吧，你两个哥哥也就是一顿饭的钱。他们会愿意掏钱一点吧，别因为这个再闹出更多的兄妹不睦。

她说，我大哥自私的天下少有，这么多年，没有来过我这个妹妹家里一次。我女儿二十岁了，他大舅居然都不认识她。再有，几年前，大哥家盖房子请客，我父亲去看看正赶上中午吃饭，我大哥居然不让自己的父亲上桌吃饭。是不是天下少有？！

其实，我们不能评论别人家庭成员间的对错，可能，我们听到的也并非是实情。而实情也没有了解的必要，我们不是居委会也不是片警，更不是调解员。

我们就是个听众或局外看客。

但是，我希望听到的都是好事情。看到的都是花样的美好！

我也理解她眼里的泪花，源于无奈和悲凉。

后来，老太太还是来做牙了。

又矮又瘦，头发都白了，我真不能想象这么小的躯体竟然是生养了两男三女的伟大母亲。我油然而生敬意。

现在，老太太的牙做完了，是我亲自排的。

我不知道她的未来会有怎样的归宿，我只希望她女儿的讲述不是真的吧。

老人回到她喜欢的住了一辈子的乡下，在山青水美的故乡，在老邻居们的问候里，在熟悉的鸡鸣鸭叫中，在瓜果的芬芳里安然踱步或甜甜的午睡。

这是我期待的结果，愿这个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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