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前传
有天晚上,她在宾馆里熟睡中,旁边的姐姐突然说了一句话,外面好吵啊。
那就话像个咒语一样,敲碎了她的睡眠。
她醒了之后先是斥责了姐姐一番,不停的质问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为什么?
宾馆走廊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仔细听声音停止了,有一丝丝不确定的睡意时,声音又像是千军万马在过独木桥。
比任何一个时候她感觉旁边的姐姐更加讨人厌了,走廊里的陌生人也特别可恶。
她的妈妈对于她不停地抱怨行为,无奈的说了一句,你的心不静。
她无法反驳这句冠冕堂皇的空话。
街道上的汽车两三辆的经过,路灯透过了窗帘照到房内的微光,刺眼。
整个世界此时是个反应炉,咕噜咕噜咕噜的。
走廊上的陌生人在陌生的地方,如果没有熬夜、借着少许的醉意与男友、闺蜜散发着莫须有的情感,就白白浪费了这奢侈的三天小长假。所有的矫揉造作都为了显得这次朋友一起出游的仪式感有多庄重。
她感觉再深的夜也不能打破这群人的热情。
她理了理抹了椰子油后更显得油腻腻的散发,擦了擦眼角,酝酿好战斗的情感后打开房门。
看到两个姑娘谈笑风生的出门而去,
她们应该是去楼下的小卖部买零食或者去带份烧烤和几瓶啤酒上来,也许就单纯的聊一些悄悄话。
抛开这莫名其妙的想法后,她扯着嗓子语气不善地对着她们喊道,
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啊,能不能安静点。
两个姑娘害羞的对着彼此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后,脚步轻快的乘电梯而去。
她发现女孩害羞的样子是可爱的。
回到房间后,她妈妈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说,
你得过且过吧,大半夜的弄这一出。
她在床上做了几个不标准的鲤鱼打挺后恶狠狠的喊道,
我就是要让他们不开心,哪怕就一点点。
一幅苦大仇深报复社会的恐怖分子形象。
奇怪陌生的女人指责对于狂欢的人是会被瞬间遗忘了,女人却当这是一场战斗。
她尝试着以前的助眠方法,想着没有发生的开心事,她没有睡着;
想着以前无关紧要的事再加点想象和如果,她没有睡着;
什么都不想,她也没有睡着;
30岁后,睡觉就变成了一见钟情的爱情,不容她有半点走神。
在艰难的酝酿睡意期间,她把无法安睡的怒火灼伤了亲人还有自己,她不断的挖苦、责骂。
那一句:“外面好吵啊”不断的交织缠绕成一部电影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脑袋里。
意识越来越清醒。
走廊里又传来一对情侣的对话。
毫无技术含量的对话内容再一次点燃了她的斗志,不顾她妈的劝阻,斗志昂扬的又一次打开房门
有个女人蹲在地上装作很醉的样子,旁边的男人轻轻的拽着她的胳膊,轻声细语地叨叨念着,让她进屋吧,进屋吧。好像进去那个屋子就开始了密室逃脱一样。
她像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对着那个男人喊,
你们吵到我睡觉了。
男人带着地方口音冷酷无情回到,
呵,我们说话声已经够小了。
那我也能听见。
搞笑!
对,我搞笑,
一场陌生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斗争,同样毫无技术可言。
尤其显得她像一个孤独的幽灵。
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留下一地鸡毛,灰溜溜的回到床上重新开始酝酿睡意。
她想也许可以睡到大街上,她只要一个睡袋就够了。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轻快的炸开了。
快清明的时候,她被走廊里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吵到失去理智。她鼓足勇气跑到楼下前台去投诉,前台的女人睡眼惺忪,空洞的看着门外,听她说着断断续续的抱怨,当听到是解决噪音还是退房费时,前台的女人回过神见怪不怪的跑去楼上准备解决噪音。
没过一会,前台妹子就惊慌失措的跑下来大喊大叫着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旅馆老板报了警后,她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警服背着刺眼的朝阳大摇大摆的向她走来,毫无感情的质问她,好像她就是那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一般。
是不是你干的,因为你有作案动机。
她非常生气,大声反驳道,我都准备去买帐篷睡在大马路上了,我为什么要杀他。
她知道这个旅馆的人一定收买了警察,他们本地人抱团欺负她这个外来人呀,无论真想如何,你们总要找个人当冤大头。
她越说越感觉委屈,其他人却更加团结了,认定她就是那个坏人,那个杀人犯。
现在她做个流浪汉的资格也没有了。
她想去找她妈妈和姐姐,他们一定会支持自己,并为自己说句公道话。警察告诉她,她是独自一人来住旅馆的。
是的,是的,我是一个人来的。
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慌感从心脏慢慢的往上直到口腔,她需要用诉说来冲淡这一切,环顾四周却没有人。
她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看着几缕阳光从不厚实的窗帘中穿进房间,打开窗子,模糊地看着下面的街道、人、车、商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