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这是那个妄想症患者给我讲的故事。

那个精神病人看起来很年轻，他自称只有24岁，在精神病院里已经关了好几年。他只是纹丝不动地坐在地上，对我絮絮叨叨地讲了这个故事。当然，他也不是一动不动的。例如讲到“吃了一惊”的时候，他就突然把身子往后一仰……

我自认为相当准确地拿手机录下他的话。如果有人听了我的录音还觉得不满意，那么就请到四川省某小县城的杨氏精神病院吧。这个精神病人必然会先恭恭敬敬地点头致意，伸出手来让你和他握手。你和他握手之后，他就会露出忧郁的笑容把这个故事重述一遍。他那忧郁的笑容总是让我想起太宰治。最后，我还记得他讲完这个故事时的神色：他在束身衣中挣扎，不管对谁都破口大骂：“滚出去！你个王八蛋！你这家伙也是个愚蠢、无耻、傲慢、无知的韭菜吧！滚出去！”

注意，这些话只是出于精神病人之口，不用过于在意。

一

一切都缘于那次出门。

记得那是8年前的夏天吧。我，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和几个朋友一起背上行囊。听他们说，那里有座山，他们要攀爬它。山上有餐厅和游乐场。不过在我这个死宅看来，出门的活动都很无聊，尤其是和他们一起相互请客，挥金如土，看着他们撒狗粮。

到了山脚，我望向山顶。山上蒙着层层浓雾，在雾中依稀可见粗壮的山毛榉和树枝低垂的丛林。偶尔有几只飞鸟经过。但那都如昙花一现，然后又在茫茫雾中被淹没。游乐区也未见多少人烟，估计还是在淡季吧。

我推脱了他们对我和他们一起乘游览车上山的邀请，这种相互客套的方式正是我所厌恶的。于是我一个人沿着小溪逆流而上。

晨雾总也不见消散，反而更加浓烈。我只好勉强沿着小溪逆流而上。山高气薄，我呼吸有些困难了，我于是停下休息一会儿。

我坐在地上，打开一瓶水，却发现早已见底。我准备走到上游去接水，却发现旁边的小溪突然消失了。拿起手机打开灯光，却发现突然就没有了信号。我准备顶着浓雾继续攀爬。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这并不像是在我们世界有的味道。我看见一个女孩，穿着红白相间、巫女风格的衣服，这衣服看起来挺省布料的。她右手提着篮子好奇地打量着我。我以为她是coser，走错了片场而已，于是摇了摇头，然后站了起来。没想到她满脸被惊吓到的样子：“你……是桃源来的人吗？”

我？桃源是什么？我有点迷惑，便把心里的疑问同样地问给她。

没什么……不是桃园来的，就是人间误入了。只是看到你拿着手机发着光，装束也有些奇怪，不像是这里的人呐。”她向我的背包看了一眼，两眼放光，红着脸低下了头说。

那能告诉我哪边有水源吗？”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感觉有点眼熟。不过现在喉咙已经干地要冒烟了，顾不上其他事。

“当然可以啦！跟我走，往山上再走一会才有。背包里面什么东西，可以给我看看吗”女孩两眼放光，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弄得我有些恍惚。

“等到达水源之后再说吧。”

继续往上走的时候，我却越发感觉到呼吸困难，头也有点疼了。就这样精神恍惚的跟着她走。不知怎的一脚踩了空，感觉头撞到什么坚硬的石头上，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