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味|蘑菇

一说到蘑菇，我就想到那首《采蘑菇的小姑娘》。

中学时学校联欢，刚分配来的音乐老师搞了个大动作。那个音乐老师长相奇特，高瘦如旗杆，走起路来让人联想到风摆杨柳。这种形容用在一个女老师身上是优点，用在这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身上就有些违和。

男老师长了一张奸臣脸，如刀削般的瘦脸上，有一双贼眉鼠眼的小眼睛——这里丝毫不带褒贬，纯写实。这种长相的人我总共见到过两个，除了初中时这个男老师，还有一个就是刚上班时一个同事。

这个长了一张奸臣脸的男老师据说很有音乐才华，毕业于某地师范大学音乐系，不知什么缘故调到我们这穷乡僻壤。

男老师的大动作就是自己编一支舞让学生来跳，就是这首《采蘑菇的小姑娘》。当时在我们那里会跳舞的人已经凤毛麟角，更别说编舞了，一时间这件事传遍全校。

男老师从各个班里挑选了七八个女生来表演这支舞。排练了好长时间，终于在那年晚会上，我们看到这支期待已久的舞蹈。

几个没有舞蹈基础的女孩在音乐老师调教下，已经表演得有模有样，穿着演出服装，画着淡妆，随着歌曲旋律蹦蹦跳跳出场，做出采蘑菇的样子，真得挺像山里采蘑菇的小姑娘。那支舞蹈风靡全校，采蘑菇的动作被很多人模仿。

直到今天，每逢听到这首《采蘑菇的小姑娘》，随着“叮咚叮咚”的旋律，我就会想到中学时看过的那支舞。甚至一看到蘑菇，也会情不自禁哼起这首《采蘑菇的小姑娘》。蘑菇，在我心里就是这样可爱的存在。

我们那里不产蘑菇，更没有机会采蘑菇。采蘑菇，在我想象中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试想一下：雨后挎一只竹篮，像游戏一样蹦跳着去采蘑菇，一边摘野花，一边采下一朵朵挂着雨珠的蘑菇，该是多么有趣一件事！

如果我们那里也产蘑菇，恐怕我童年最喜欢的游戏就不仅是下河捉鱼、上山摘酸枣，还有挎着篮子采蘑菇。

蘑菇，在我心里是一种神奇的精灵。它不像别的蔬菜按照农时种下，到了时候就成熟，“种豆得豆，种瓜得瓜”，一切都像约定好的。

野生蘑菇就像调皮的孩子，和你玩着捉迷藏的游戏，让你遍寻不着，等一场雨后，就突然一个接一个冒出大地来。

蘑菇有很多种，有圆圆的，有长条的，最喜欢的样子还是圆圆的模样，像一把撑开的伞，给人安全温暖的感觉。

有一个笑话，一家精神病院里有个病人，从不和人交流，他有个特殊癖好，就是下雨天打上一把伞蹲在雨里。

为了体验病人的感受，促进与病人的沟通，在一个雨天病人的主治大夫也打上一把伞，和病人一样蹲在雨里。病人看着旁边的医生，默默蹲了半晌不说话，最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难道你也是一朵蘑菇？”

做一朵蘑菇，在雨天撑起伞来听雨声，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吧？

简友海杯子为了哄孩子吃香菇，就对孩子说：“这是大地的耳朵，吃了能让你耳朵变灵。”

大地的耳朵，多么奇妙的名字！想想看也是，蹲在大地附近的蘑菇的确像一片耳朵，时刻在聆听的样子。

猜猜它在听什么？听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是风吹草地的声音？或者蚯蚓钻出泥土的声音？无论什么声音，都是最美的天籁之音。

蘑菇不仅样子可爱，还是餐桌上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

蘑菇属于菌类，也叫菌子，汪曾祺在《昆明的雨》中细数昆明的菌子：鸡油菌、油杆菌、鸡枞……每种菌子都自有其鲜美，让我看着口舌生津，如果有机会去云南，一定要把他写的每一种菌子都尝一尝。

我们平时吃得最多的蘑菇叫平菇，长成一大朵花一样，掰下来一片一片，撕成蟹腿肉粗细，用开水焯过后，或炒或炖，滋味都很鲜美。

蘑菇炒肉最相宜，蘑菇自有鲜味又能把肉香吸进自己身体里，炒出来的蘑菇柔韧鲜香，比肉还好吃。

蘑菇炖汤最适合，传说中的小鸡炖蘑菇就是把蘑菇和鸡汤的鲜美融合在一起的佳肴。

蘑菇自带鲜美，用蘑菇炖出来的汤，比用各种调料煨出的汤更天然更鲜美。有一个形容是“鲜得把眉毛掉下来”，可以用来形容蘑菇的鲜。

读研时住在我们隔壁的波波和我一样是吃货，相识不久便一拍即合。我俩的周末日常就是一起做好吃的，有一次做香菇炖鸡，炖好了一掀开电饭煲，香气差点让我口水流下来。

那种香不单来自鸡汤，更来自香菇。尽管是泡发的干香菇，也香得不得了。吸饱了汤汁的香菇，一个个从干瘪变得饱满圆润，像刚从山上采下来一样，带着帽子浮在汤里。吃到嘴里，柔软香滑，还有嚼劲，比鸡肉更胜一筹。我一口一个香菇，吃得停不下来，一锅香菇都让我吃掉了。

平时我和波波经常去公寓附近小吃街买午饭，最喜欢一家做的“平菇烧蛋”。做菜的是一位老大爷，这道菜他只是用炒鸡蛋加平菇油菜，没什么特殊工艺，却让我俩百吃不厌，每次一走过去就是“平菇烧蛋”。

蘑菇好吃还有营养，据专家说蘑菇里富含一种其他蔬菜很少有的一种微量元素——硒。硒元素是微量元素中的抗癌之王，也是一种稀缺的微量元素。

多吃蘑菇不仅有益健康，还能美容养颜，促进肠胃消化。看来以后还要多吃蘑菇呢，关键这么好吃，想不吃都难！

2023-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