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度过漫长时光亲情、友情、爱情芳草集

桥是桥,路归路(二)

2024-05-17  本文已影响0人  夏洛的网

(二)保鲜期一年

她比姐姐先搬入了大木桥。小阿姨开车到学校,带着她打包好的行李和她,一起送到了她们的新家。

屋子很干净,小阿姨让她家的钟点工过来搞过卫生了,她只需要把细节再加工清理一下就好了。老式的两房一厅,厅不大,合并了餐厅和客厅的功能,靠近门口处放了一个旧式的绿色冰箱。有三张单人沙发拼成了长沙发;有一张椭圆形的餐桌,几张圆面凳子围在桌下;厨房和卫生间并排,都挺小的,但应该够用了,卫生间里有淋浴间,旁边有一台双缸洗衣机;这些基础设施已然不错了。

房间一大一小,差的挺多;姐姐说,她住小房间。小阿姨搬来了她女儿淘汰了的单人床给姐姐安装好,大房间是一张四尺半的木板床。姐姐说,亲阿姨肯定会来看你的,你们俩睡大床方便。亲阿姨,是姐姐对她母亲的独特昵称,姐姐也很了解她们母女俩。两个房间都有书桌,书柜和带全身镜的衣柜,虽然都是紫红色的老款式,但是功能齐全也很难得了。两个房间都有门可以通向阳台,这是房东老伯在之前装修时的独特巧思,非常方便。

之后几天,姐姐也陆续搬来了东西,她们各自整理了自己的房间;小阿姨送来了一个旧电视机开通了有线电视,买了很好看的桌布铺在餐桌上,两个女孩的新家就顺利入住了。

很快,母亲就来看她们了。帮助添置了厨房的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烟火气也有了。母亲说,她住大房间,应该多分摊一点房租;可姐姐说不用的,就平摊好了。

工作日的早上,姐姐要比她早些出门,步行15分钟到班车点,坐班车去张江;她也需要步行15分钟,等来公交车,7站路就到了浦东南路的公司。她们约定轮流晚餐,周末就各自随意安排。

刚开始,她们都不那么擅长做饭,时常把菜煮过头,或者搞出一些奇怪的搭配。不过两人依然吃得开心满足。洗碗也是轮流的,正好和做饭错开。

除了偶尔加班,她每天按部就班地下班就坐车回家,路过超市买点菜;姐姐的活动比她多一些,除了加班,有时还会去做瑜伽做脸啥的,所以有不少时候,她只做饭给自己吃,有时候只吃方便面。偶尔等到她都睡着了,姐姐还没回来。不过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怎样内心都是安定的,哪怕半夜一点梦醒中听见的钥匙声,她也不觉得惊扰和警觉。

大姨妈也会偶尔过来,替她们打扫卫生,替她们改善伙食;来时,夏天就在姐姐小床的旁边打地铺,冬天就和她睡大床上。姐姐不喜欢家长时常过来,所以姨妈来也不兴奋,而她特别感激她的母亲会来陪她几天。

秋天的时候,姐姐裸辞了,国庆节去了北京找那个学妹玩了几天,回来后就天天投简历找工作。姐姐不上班的日子,她做饭少了,很多时候,回家就有热腾腾的晚饭吃,姐姐给她做她爱的烤麸,给她煎鸡翅。她肠胃炎的那几天,姐姐还步行15分钟坐了7站公交,去她的公司给她送白粥喝。她太感动了,有姐姐真好!她从小这么认定的。

20多岁的大姑娘们,不可避免得都走到了恋爱季节。她已经在毕业前夕开始和一位大学同学开启了初恋,她告诉了姐姐,没告诉妈妈。彼时的姐姐正被一位男同事猛烈地追求着,这位后来成了她姐夫的男生曾抱着鲜花等在门外,直到半夜不离开。

冬天来了的时候,姐姐也恋爱了。那年元旦跨年夜,她加班对账到公司最后一个下班,踩着地上的积雪,从公交站缩着身体走回家。家里,姐姐正在煎鸡翅,姐姐的男朋友正在用电饭锅煮火锅,等她进门,三人就开饭了,吃了一顿特别暖和又满足的晚餐。她不记得那天她自己的男朋友在哪儿了,有没有和她发信息。她只记下了姐姐姐夫给她的温暖。

后来,姐姐在经历了500强前排的大公司魔鬼式的加班和生病后,决定放弃自己理想中的公司,回了原来公司上班,换了一个部门,重新从试用期算起。又开始每天起早赶班车了。她的985公交依然按部就班,她的工作也总是中规中矩的,严谨认真。

周末的时候,姐姐时常约会、瑜伽、逛街,很少整天待在家里的;她不约会的时候,就走去一公里远的小阿姨家,陪她3岁的小表妹玩,顺便蹭饭吃。

快到夏天的时候,姐姐的男朋友带着两个行李箱搬了进来,也在姐姐的小床边打地铺。如果有家长来看她们,他就去朋友家借宿几天。两位妈妈都好奇姐姐房间多出来的大物件们,母亲问她时,她只能回答“不知道”。

可是夏天了,有个男生一起住,实在不方便。尽管姐姐不回家吃饭的时候,“姐夫”会给她做饭,可她实在觉得别扭极了,甚至有点委屈。有个他们都不在家的夏日傍晚,她和母亲窝在沙发看着电视闲聊时,她终于说出了自己交了个男朋友,也说出了姐姐那些大箱子的来由。

后来她想来,那天的母亲一定是百感交集的,女儿的恋情和奇特的住宿模式一起露白,信息量是不小的。而当时的那晚,她只是想让母亲知道她的委屈,也让母亲替姐姐保守秘密。

母亲确实没有告密,只是在好多天后的一次和大姨妈的口角中,流露出了这个意思,她暗示她的姐姐,这箱子怎么可能没有主人?而她的姐姐回答“我早就猜到了的”,也不知道是真的猜了,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才这么说。

有一天清晨六点,三个人都还在睡梦中吧,电话响了。她没来得及穿上内衣,就起身赶忙去接,大姨妈在那头严肃地说“让那个谁听电话”,她知道那个谁是谁。喊了那个谁,她就躲进房间了。“姐夫”接过话筒,和那头他该尊称阿姨的女朋友的妈妈辩论了一阵,她在关起门的房间里听得不十分清晰,只是听见那个谁一直说着“你要尊重你女儿的选择”。她猜测,在那时那刻,姨妈是十分讨厌这个男生的吧。

她按时起床上班去了。那天傍晚回到家里时,小房间已经空了,大箱子没有了,所有的都没有了,连同姐姐的物品。一切都没有了。她看着空荡的屋子,心里不是滋味,打电话给了小阿姨,小阿姨说“你过来住几天吧”。她收拾了几件衣服,走去了三条马路外的那个小区。

她一路看着天色微暗下的熟悉街景,从夏天到夏天,这一年过得真快啊!

她想起不久前,她和姐姐还有各自的男朋友帮助小阿姨搬家的场景,一起吃饭的场景。她觉得这种场景可能不会再有了,她的未来姐夫带走了她的姐姐。她想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几天后,她收到了一个快递,里头的信封里有一千块钱。姐姐发来短信,“宽带在我名下,我移走了,你分摊的钱还你。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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