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馅的记忆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都说山东的饺子,陕西的面,我的父母都是甘肃人。原本是不会包饺子的,可是自从母亲跟随支边的父亲来到新疆油田后,也便慢慢的学会了包饺子。
克拉玛依是个因油而生的城市,这个小城的冬天最冷的时候零下42度左右,呵气成霜在这里是不适用的,呵气成冰还差不多。小朋友冬天的时候围着厚厚的围巾,带着毛茸茸的帽子,羊皮的袄子,远远地望去,像一个个五颜六色的毛球在移动。
睫毛上、眉毛上不一会儿就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回到家摘去帽子以后,对着镜子一根根数睫毛上的冰,看它化成水,再滴滴答答的掉下来,乐此不疲。
我家中兄妹五人,生活本不富裕,自父亲因病去世后更是雪上加霜,母亲带着我们兄妹五人艰难度日,饺子是不常吃的,只有逢年过节母亲才会剁了大白菜,杀了精心喂养一年的猪,并大葱生姜,没有什么多余的材料,所有的食材唯新鲜而已。若说特别,那就是母亲会将花椒用小火炸得喷喷香,那时候满屋子都是花椒的香味,花椒必然是要用我们老家的大红袍才够味,花椒炸的棕红以后全部挑出来,用放凉的油来拌馅。经过母亲的巧手,只是一点盐,一点酱油还有这喷喷香的花椒油就已是人间美味。
家中姐妹除了我,其他几个姐姐都是包饺子的主力军。我是不会的,只负责吃。要说饺子包的好看,要数小姐和二姐的手是最巧的,她们包的饺子,一个个像元宝一样白白胖胖的,就仅仅放在案板上,都让人看着充满了喜庆。大姐虽然是老大,包的饺子却不好看,至于我,老幺一个,只负责摆摆碗筷就好了,也因此没成家之前的我,是真正的十指不沾洋葱水的小姐。别看家里条件不怎么好,却可劲儿宠我,也就什么都没有学会。犹记得出嫁时,母亲十分的发愁,嘴里直说着我家小幺什么都不会可怎么办呢?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是幸福,也让母亲操碎了心吧。
成为母亲后的我依然没学会包饺子,先生只会擀皮,于是每年的冬至我们不是在父母家吃饺子就是买饺子。总之有家人的包容,冬至那天总能吃到热乎乎的饺子就是了。
真正学会包饺子是在婆婆家,婆婆手很巧,生活富足的他们对于吃食上一向精心又爱琢磨,婆婆包饺子,十分讲究,各种调料齐全,肉馅都要手工剁,她说绞肉机绞的馅儿不香,会把肉的纹理切断,不如手工剁出来的馅有嚼头又湿润Q弹。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婆婆矫情。后来随着自己慢慢的学会做饭才发现,婆婆说的是对的,手工剁出来的饺子馅确实比机器打出的馅要好吃的多,肉不柴,肉汁浓香。
现在随着父母年纪渐长,我们的角色发生了反转,想吃饺子都是我们一起回家,基本会在周末,一家人说说笑笑,剁馅的剁馅,擀皮的擀皮,我依然是那个打下手凑数的,在擀皮可以一摞一起擀的老公和手指灵活上下翻飞的姑姐面前,我这点水平简直就不够瞧的。人多力量大,一顿饺子下来,工作上的不顺吐槽干净,生活中的糟心蒸腾消失,满足的岂止是胃,温暖的更是心。
日子慢慢悠悠的流淌着,今年的冬天我跟女儿远在武汉,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将将包了60多个饺子。女儿开心地吃着饺子,对我比着大拇指,看着女儿的笑脸这才惊觉,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一家人坐在一起包饺子了,生活让我们不得不分居两地,离别成了常态,只是关于饺子的记忆却没有褪色一分。
以前最喜欢看的一档节目是’舌尖上的中国’。母亲说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家人相聚的美好记忆和温暖都包裹在一份份家常美食里,随着岁月悠长,美美想起都热泪盈眶,这是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