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卖甘蔗》

《卖菜一》

我大概在十岁左右就开始做生意了，

在周末不上学的时候，带着四岁的弟弟

到隔壁的新沙大队卖自家里种的生菜。

第一天卖菜的时候，三毛钱一斤，

卖到傍晚的时候还剩下一大半。

有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问我，

“两毛五一斤卖不卖？”

想起大人交代的三毛钱一斤，

想起自己辛辛苦苦淋水、拔草的日子，

年少的我铿锵有力地拒绝了他“不卖。”

我摊子旁边卖东西的妇人直夸我有骨气。

晚上回到家里，跟妈妈说起这件事，

妈妈说，应该卖给他的，剩下的这些菜

我们明天批发到市里也才两毛三一斤。

第二天一大早，又有人过来买菜，

又砍价问我两毛五卖不卖，我说卖，

然后不到两小时我的菜就全卖光了。

我高高兴兴地跑回家跟妈妈报告。

妈妈又说，早上的菜还这么新鲜，

不用太早降价，可以等到下午再降。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回家去相了亲，

听着关于家庭、存款、房子等等的询问，

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了小时候卖菜的事，

渐渐糊涂起来，我这是打算重操旧业么？

是的话，那现在是早上呢，还是下午呢？

《卖菜二》

寒冷的冬夜，我躺在暖暖的被窝里，

回想十八年前那个同样寒冷的冬天，

十三岁的我跟着妈妈去粮油市场卖菜。

出发之前，我在厚厚的自织毛衣外

再加了一件漂亮的红色套头衫，

那是我当时最好看的一件衣服。

妈妈说，晚上穿这个颜色怕是不吉利。

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坚决地穿着它去了。

从我们家骑单车到粮油市场要四五十分钟，

去程载了青菜，骑得慢一点花了一个小时。

我们晚上九点钟出发，十点到了粮油市场，

等了一个小时还没看见有人过来批发，

妈妈就让我自己先拿着钥匙回家睡觉。

骑到家里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倒头就睡，

人累了睡得特香；等妈妈半夜三更回来，

又冷又气地喊了半小时才把我叫醒。

我回过头佩服地望着那个一十三岁的我，

多么希望她跑上前来把现在的我叫醒，

“其实寒冷没有什么可怕的，

走出去，动起来就暖和了。”

《卖甘蔗》

我五年级的时候在小学门口卖甘蔗，

利用课间十分钟的时候从教室跑下来卖，

上课的时候就请旁边的人帮照看一下。

有时候我的同学也会过来买我的甘蔗，

一个同学过来买，一帮同学围上来看。

我的秤一直很准，意思是我从来不多送一些，

渐渐地，我的同学就跑到旁边的摊子买去了。

那年有个捐款活动，“财务自由”的我捐了三块钱，

成为全校的最高记录，被校长在早会上表扬，

说是那个卖甘蔗的同学捐的，希望大家向我学习。

妈妈就在那一年脖子上长了粉瘤到市里做手术，

爸爸在市里去照顾妈妈，有时候晚上也不回来。

待我放学回到家里，就跟弟弟两个人相依为命，

听大人们跟我们开一些他们自以为善意的玩笑，

什么你妈妈回不来了，等你爸娶了后妈小心被欺负。

我应该是那个时候开始懂事，开始勤奋学习，

也开始长出了我的第一根白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