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还是爱你
一
周末，我给大宽打电话。
大宽啊。我说，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发工资了？
……发了。大宽闷声说。
你去年好像说要请我吃饭来着吧？我接着说。你看，多巧，我没钱了，昨天吃的还是上星期剩的米饭……
大宽有一分钟没说话。
好。他说。
咦他居然没骂我？！
干脆得寸进尺一点儿。你去年可是说的请一星期。我说。没忘吧？一个星期。我特意强调。
大宽又沉默了一会儿。
好。他又说。
我愣了片刻。
你怎么了？我问。
大宽足足有五分钟没有动静。
你中彩票了？我一下兴奋起来。这种好事儿！我仿佛看见鲍鱼、龙虾、大闸蟹……排着队在向我招手。
……小洁结婚了。半晌，大宽慢慢吐出这么几个字。
我握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请你喝酒吧。我叹口气，说。
半小时后，我在大宽家楼下的酒吧看到了大宽，抱着一杯红方坐在柜台前头。
这狗逼，居然没给我点酒。
嫁了哪个？我往旁边一坐，直接问。
大宽看看我，说了个我从没听过的名字。
她嫁人了，你算是解脱了啊。恭喜啊。我开玩笑。
能不说这个么？大宽低声说，语气就和在求我一样，眼角好像还有泪痕。
……出息啊。
忘了她吧。我说。
大宽静静坐着，不说话。
二
大宽和小洁的爱情持续了三个月。
我曾经说过，要真的喜欢一个人，首先度过的就是前三个月的新鲜期，可惜大宽没过去。
大宽是在网上认识小洁的。那个时候大宽已经刚分手半年，说是分手其实是被甩了。那个女人根本不喜欢大宽，把他当了半年的饭票，然后在某一天突然不知所踪。
大宽告诉我，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她们总是在你对她好的时候会因为发现了更好的而离开你。
我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了。大宽一脸严肃。
我怕他想不开，心想你不爱上女人，可别爱上男人，我可是天天跟你在一起。于是我给他推荐了一款交友软件，让他没事跟人聊聊天。
万一有哪个不睁眼的看上你了呢，我对他说。
有一天大宽告诉我，他在上面遇到了一个妹子，跟他很有缘分。
什么缘分？我很好奇。
她跟我说，她的初恋谈了7年被迫分手了，让我想起我大学的初恋。
确实挺有缘分。原来大宽上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女朋友，是他的师妹，比他低一年级，大宽从人家大一就追，然后追到了大二才追上，后来足足谈了5年，终于分手了。
说起来，你跟她都是有故事的人啊。我挺感慨。
是啊是啊，所以我俩特别有共同语言，大宽兴奋地蹦高，我特别理解她，她也很理解我，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上她了。
你不是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了吗？我给他泼冷水。
你不懂，你这个老男人不懂爱情。大宽白了我一眼。
尼玛，你比我还大一岁好吧。
三
从此大宽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以前从不喜欢打扮自己，现在开始学着买一些显得成熟稳重的衣服，以前洗澡他都是用上海硫磺皂，现在变成了桂花香。
我要让自己变得干净整洁又稳重成熟，因为我家小洁喜欢。这狗比笑的像找到骨头的土狗。
他每天都要和小洁聊天聊到很晚，两个曾经受过伤的灵魂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归宿般，互相小心翼翼的接触，慢慢的接受。
后来，他们见面了，大宽打扮的跟新郎官似的。回来告诉我，小洁很漂亮，跟女神一样，尤其眉毛特别好看，不过他说小洁工作很好，赚的比他多，心里有点自卑。
但是小洁说，以后结了婚我还是家里的男主人，她说男人才是一家之主。大宽眼角的得意真让我嫉妒，这家伙走了狗屎运了。
其实我是祝福他们的，两个人都受过伤，应该更懂得珍惜吧。我想。
可是过了两个多月，大宽突然来找我，语气低沉的跟我说，小洁要跟他分手。
为什么啊？你俩不是挺好的吗？我感觉不可思议。
她说她家里可能看不上我，给她安排了相亲对象，她去见面了，感觉挺好的。
你说啥？你俩谈恋爱的时候，她去相亲？还感觉挺好？我有点懵。
大宽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是啊，好像是她的高中同学，在当地是公务员，家庭背景也挺好的。其实她不想去的，她父母逼她，她也是被迫的。
不管是不是被迫去的，可是结果是她觉得相亲对象不错，要跟你分手啊？你能看清重点吗？我生气的问。这个没脑子的不会又被坑了吧？
我总不能阻止她奔向比我更好的人吧。大宽苦笑着说，我给不了她要的生活，也不能让她父母满意，不能那么自私的把她留在我身边吧。说这话的时候，我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大宽的眼角流出来。
唉！你确定她喜欢你吗？我很怀疑，因为喜欢一个人的同时怎么可能去喜欢另一个人呢？
她喜欢我，每次都是她主动来我家找我，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住哪里，可她跑那么远来看我不是说明她喜欢我吗，说分手的时候她也很难受，我看的出来，可能因为我太差了，配不上她吧。大宽为小洁辩解。
你的条件怎么样一开始她就知道啊，要是觉得配不上还跟你谈这么久干嘛？我觉得大宽被PUA了，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挺理解小洁。
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个女人对你说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其实是她想要更好的。我觉得我要让大宽清醒清醒。
我知道啊，谁不想要更好的呢，这是她的自由。大宽居然还振振有词。这狗比绝对被洗脑了。
你现在怎么办呢？我问。
大宽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话，我应该祝福他们吧。
四
从小洁说和大宽分手后，他们还断断续续地联系了一个多月，甚至有一次因为那个男同学对小洁发脾气，大宽居然要去揍人家。
用大宽的话说，肯定是她还在犹豫，也许我现在好好表现小洁就会回到我身边的。
这个傻瓜不懂，女人变了心是绝不会再变回来的，可能她也会犹豫会挣扎会不舍，可是她决定分手的瞬间，她是认为没有你是更好的。
人家可能只是情侣之间的普通争吵，在你看来是很严重的事，人家晚上也许就和好了呢。
忘了她吧，喝完这杯酒，一切从头开始。我小心的劝着大宽。
大宽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是一张照片，一个眉毛浓密的清秀女孩，外头靠在大宽肩膀上，大宽傻笑着。
大宽看了十分钟，对我说，这是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照的，你看她多美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附和着说是啊是啊，很美。
你说，假如哪天她跟她对象不幸福了，吵架了，她会不会想离婚？到时候她看到我还在等她，会不会很感动的跟我在一起？大宽忽然问我。
智障！我只能说这两个字了。
这世界总是如此，生不逢时，所遇非人，我们不是总有好运气。可是在你陪着我的时候，我从未羡慕过任何人。
我希望以后我们就一起下班，一起逛街，一起去超市，一起做晚饭，一起出去散步，一起看海，还要一起看日出日落，我们相爱的在沙发上看电影，你窝在我的怀里，在我们自己家里。
即使你离开了，我祝福你，我希望你开心，希望你快乐，因为我依然还爱你。
我告诉你我爱你，并不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只是希望以后的你，在遭遇人生低谷的时候，不要灰心，至少曾经有人被你的魅力所吸引，曾经是，以后也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