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原创连载小说《鸢尾花》(11)
办公室的日常工作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个世界,无论你的内心如何动荡,照旧沿着它原来的轨迹前行着。
尽管迎晨的心思完全倾注在御风的身上,尽管她等待的心情是如此的急切,但是现在,她必须专注于自己正在打印的合同,至少表面上如此。
自从那天起,几乎每一个日子都是在等待中煎熬。迎晨试图说服自己:我只是暂时地昏了头,一瞬的疯狂终会逝去。她设想自己的理智最终会使自己清醒。
可是只要回到日常的轨道上去,重复着每天的琐事,就感到这样的生活,没有一点活力。所谓白领小姐的生活,外人看来,正不知如何风光,而实际上却琐碎、机械,需要超负荷的投入。迎晨在没有跳槽前曾做过这方面的准备,但只有当她身临其境时,才发现想象与现实之间毕竟还有很大的距离。工作角色的转换,全新环境的刺激,使她无暇也无力从事自己喜爱的事情。她无法记起:已有多久没有好好地读过一本书,甚至连书店的大门都没有迈进?女儿占据了她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和公婆住在一起,固然可以不用承担所有的家务,但照料宝宝,已经使她牺牲了太多的睡眠和爱好。
她知道结婚是爱情的坟墓,当两个人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完全展示在对方的面前,不再有所保留;当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被无尽的日复一日的家务和劳累所取代。生活是平凡的。男人还必须有事业,而公务员这个职业,似乎只会削平人的锐气,磨平人的棱角,最终把人塑造成一个处变不惊、四平八稳的机器。
旭东下班回家,除了足球和港台的流行歌曲,就只是谈论单位里的事情:某某升为科长了,某某退休了,某某调任了……对于他,生活不过是一排早已设定好的阶梯,只要自己不犯错误,自会按部就班地一格格地爬上去。而官场上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格外地会消耗人的青春,早生人的华发。他每每回到家中,累得连逗女儿玩的兴致都没有。
过去的同学和现在的同事,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谁会把时间消磨在毫无意义的忆旧与交流上?大部分同学不是出国,就是在令人羡慕的公司里从事令人羡慕的工作。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工作,每个人的目标,似乎都变成了出人头地和赚取大钱。而所谓的朋友,其内涵也越来越演变成相互利用或有着共同利益的人。人生得意时完全不会缺少朋友,人人都争着结识你,但一旦大权旁落或者倒霉,则人人都会敬而远之。
原本活跃的心智,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生活中渐渐枯萎。迎晨渴望能与人分享精神世界的美,结果却是连她自己都渐渐远离了它们。
表面上平静如纸的生活,其实,只是一种暂时屈服于现实的无奈。内心的欲望只是被冬眠了,其实它并不那么容易地被忘却乃至消灭。如同孢子,即使在极其严酷的条件下,依然会顽强地存活几年,甚至几十年。
自从那天以后,迎晨比以往更加热切地盼望御风的到来。想要弥补自己的疏忽,想要了解他。无论是嘲笑自己的愚蠢和自作多情也好,还是让自己专注于工作,都无法平息那已经苏醒的欲望。
她无法说清,究竟是御风身上的哪一点会点燃她感情上的熊熊大火。从她已经了解的部分来说,她觉得御风无论在工作和学识上都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送给御风的礼物,被她精心地包装了一番。她决定亲自将礼物送去。除了将功补过,不让公司里的其他人知晓外,她的心里有一点好奇,想看一下御风的公司是什么样的,御风在自己的公司里又会是怎样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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