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07
九分靠运气,一分靠技术
文/刘洁成
我从不赌博,并非洁身自好,是真的不会打牌,而且毫无兴趣:我这人爱热闹,打牌的气氛不好,四人中,总有人会脸色很难看。人活一辈子短短的,我认为将生命中的宝贵时间挥霍在打牌上很浪费。尤其是与熟人赌点钱,输了还能好吃好睡,赢了倒像是欠了人家,还似乎得罪了人家。总之,花大半天甚至通宵,四个人一直都处在紧张的诡异心态当中,绝不是好玩的事——但,说是不玩,也还是有两次被迫上阵。
那年,我带领几家工厂的一群供销人员,浩浩荡荡到省城外贸办事,那晚已是后半夜两点,我在宾馆客房睡了,同行的其中八九个人还在我房间打扑克,后来他们把我弄醒,要我也玩一把——因为我和他们是供需关系,我知道一旦我玩输了,他们也不会拿我的钱。既然怎么打我都不会输,我当然就更不想打了。但他们不由分说就掀开我的被子,在我床上摆开阵仗,硬逼我领走一份牌。
打的是争上游,就我这从不赌的人来看,当晚下的赌资也够大的。他们之前已经玩了大半夜,看他们个个打红了眼,输的人是相当不爽。我半睡半醒随便扔着牌。大约在一炷香以后,我到手的钱已经堆得像一座小山,出错牌也赢,拿一手臭牌也赢,在场多数人的钱包都已经干干净净。最后有人想把戒指和手表拿来赌,我翻了脸,拒绝了——我很奇怪自己会赢。我知道刚刚他们是真打,如果故意让我赢,我最后看牌就知道。
翌日,在回程车上,我提议坐车无聊,不如大家来玩剪刀石头布,一次输赢10块,没钱找我借。于是,不到一半行程,我凌晨赢来的钞票基本都回到了各位的口袋。天遂我愿,也算是皆大欢喜。
另一次是周末,有三位老总邀约一起开车去东山岛。到了那里,我发现他们坐立不安,似乎急着办事,一大桌海鲜大餐随便吃几口,随后我们就匆匆赶回酒店,在大堂经理协助下,我们一人扶着一条桌腿,把一张麻将桌强行塞进电梯,抬进客房内。
打麻将,厦门话叫“博麻雀”,在神州大地,这游戏是唯一不需要动员,是真正自发自愿的群众运动,几乎是每一天每一小块国土上,都可以没日没夜的听见洗麻将的哗哗声。值得一提的是,在麻将桌上,女生从不输阵。
麻将我只懂如何打,却不懂如何赢。我这三位朋友绝不是赌徒,只是业余时间就爱打几圈消遣,也许是有钱,他们玩的有点大,一晚上下来输赢10万是常事。有一次我看见他们在行车途中猜拳玩,有人当场就输掉30万……
此时,我忽然发现他们三缺一,我必须参加这场战斗,否则就扫了大家的兴。可我还是极不情愿,一是没兴趣,二是真不会打,三是身上没带太多钱。但最终我还是被按在凳子上玩了起来。我寻思着都是老朋友,一会我玩输了,他们就会放了我,也就能早早收场。
不会玩就随便玩。我双手微微颤抖,忙乱地砌着牌,一抬眼,他们早已垒好牌,齐刷刷地等我好久了。第一盘自然是输了。我有点慌,出牌又慢,洋相百出,多次不小心把手中的金扔出去,还老是打错,三位老江湖被我搅得晕头转向,猜不透我手中的牌,大家不停唉声叹气,却又无计可施。
我不懂如何才能多赢一些,不管什么游金,也等不及自摸,只想着赶紧翻牌,先赢了再说。这一夜我的手就像被上帝牵引着,牌一直好到不行,想要什么就摸到什么,甚至开打不一会就听牌,把两块金打出去还会赢。很快,我就赢到自己都不好意思,手也不抖了。
那三个家伙一看这乱套了都傻了眼,泄了气,原是打算打通宵的,这会儿还不到两小时就都不玩了,回各自客房睡觉去了。我理解,换成是我,碰上一白痴,也会提早散了。但是,我为什么会赢呢?他们走了5分钟,我还呆呆看着门口,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赢了最亲近的朋友的钱,这件事太让我难过了。这笔巨款,事后拜托我们一位共同的朋友还给了他们,这虽然坏了规则,但我不是玩家。
我终于知道了,打牌是九分靠运气,一分靠技术,乱拳打s师父就这么来的。从此,一传十,十传百,在我们这圈子里头,谁都怕我,再没人敢邀我打牌,原因是我不会打,会害他们输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