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文/快乐心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又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严蕊《卜算子》

夜读严蕊的这首词，对她的故事也产生了兴趣，一个真性情的刚烈女子，吃得苦中苦，最终方为人上人。

严蕊算得上是名妓中的翘楚了，自小精通琴棋书画，会歌舞，擅诗词，通晓历史，善于交际，而且姿色神韵也非一般人能比，因而成为名噪一时的全能型美女加才女。

因与知府大人唐与正相交甚好，经常一起吟诗作赋，还被邀参加一些宴会，惹来官场同僚的嫉妒和严蕊的牢狱之灾。宋朝对官员有这样的规定，只许召歌舞妓陪酒献艺，但是不能与其同寝。于是，就有对立派的人来捕风捉影，拿严蕊开刀，抓她进大牢，严刑逼供。想从她口里坐实与知府大人有苟且之事，变向打压知府唐与正。

然而，这回算是碰上硬角了！不管官府如何拷打与折磨，严蕊始终坚守底线，绝不违背自己的内心。也不想无端去把白的描成黑的。

严蕊不光是个极具才情的女子，也是一个正气凛然的侠义女子。严蕊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人佩服她的品德，都为她叫屈。不知怎么的，后来这件事竟然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严蕊运气不错，不久之后陷害严蕊的朱熹被调走了，被派来审理她案件的是岳飞的儿子岳霖。

岳霖对严蕊之事也是一早就有耳闻的，他一心想帮严蕊，审理案件也特别认真。

在查清楚事情的大概后，岳霖对严蕊说：“听说你擅长作词，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把自己的遭遇用词的方式陈述给我听吧。”严蕊应允，随即作了一首令她留名千古《卜算子》。

这首词的上阕，写的是她前半生的命运。

她并非甘愿堕入风尘，只可惜命不由人，不得已成了卖笑为生的低贱军妓。词的语气看似平淡，却字字充满了委屈和不甘，她是在为自己辩白：我并非你们眼中那种不检点的女子，只是没有那么好的命生于普通人家，这岂是我的错？就好比花何时开、何时落，完全掌握在花木之神东君手中，我的命运也不是由我自己掌握的啊！

这里的“东君”即指那些有权审理她案件的其他官员，也指岳霖。严蕊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一语双关，希望岳霖能够明白她的苦楚，给她一个公平的判决。她一个“赖”字，把自己今后的命运全部交到了岳霖手上，也表达了她对岳霖所寄予的期望。

下阕，写的是她后半生的愿望。

她身为军妓，不能自己把握命运，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毫无自由可言，还随时有被困死笼中的危险。“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说明她想离开风尘，从此不再过这种卖笑的日子。像她们这样的女子，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最终不会有好的结局，既然如此，何不早日脱离苦海呢？

岳霖是个明白人，他听了严蕊所作的词之后，立刻判她无罪，并且准许她脱离军妓身份，出狱后可以随便嫁人，也算是帮她实现了“山花插满头”的愿望。

在严蕊的众多追求者中，有一个是皇室的宗亲，背景挺牛的那种，他正好死了妻子，就把严蕊娶回去续弦了。虽然严蕊嫁过去的身份是妾，但丈夫对她即佩服又怜惜，一生都没有娶别的女人，论地位、论感情，她跟正妻也差不多。

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用这句话形容严蕊再合适不过了。她在狱中的苦没有白受，不仅脱离了军妓身份，赢得了世人的尊重，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得到了一个懂得怜惜她的好男人，有了其他女子想都不敢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满姻缘。

若得山花插满头，这就是她最后的去处。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