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的全球卫生体系依然脆弱?【一种博弈论的视角】
“那由最大人数所共享的事物,却只得到最少的照顾。”
——亚里斯多德
五年前,比尔盖茨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们脆弱的公共卫生医疗服务体系(TED演讲视频链接),他陈述了目前的状况,未来可能的影响以及未来我们应该采取的应对措施,但唯独没有说原因。
我分享一点我的思考,这将从一个牧羊的故事开始。
公共草地上,有一群牧羊人,每一个牧羊人都想要多获利一些,所以某个牧羊人就带了大量的羊来放牧,虽然他知道过度放牧,草地可能会承受不住。但他依然获利了,而后所有的牧羊人都跟进,所以草地牧草耗竭,悲剧因而发生了。
这个故事后来被加以发表和延伸,并被称为“公地悲剧”(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有限的资源注定因自由进用和不受限的要求而被过度剥削。
这样的情况源自于每一个个体都企求扩大自身可使用的资源,然而资源耗损的代价却转嫁所有可使用资源的人们。环境污染,二氧化碳排放,海洋资源利用等等,都是最典型的“公地悲剧”的例子。
在我看来我们脆弱的全球公共卫生医疗服务体系,虽然不能完全称为“公地悲剧”,但其背后的心理、动机和博弈,却有相似之处。
我之所以说我们的公共卫生体系脆弱,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相对几十年,几百年前,我们在卫生体系上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但同期相对其他领域,例如军事国防,我们的进步就要慢一些。好比说我们以前用投石机来攻城,但现在我们的东风快递可以轻松抵达地球的另一端,但当我们面对对小小的病毒,我们做得比百年前并不高明很多,我们却仍未能完全了解它的传播机制,更不能限制其从武汉传播到黄冈。
全球卫生体系的建立涉及的因素方方面面,有技术水平,地理因素等等,但作为一种公共资源,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背后的政治考量和博弈。
继续用军事举例,出于对其他政治形态的不信任,我们花费巨资投入军事研究,甚至搞军备竞赛,这是因为我们相信“落后就要挨打”是必然事实。然而对于公共体系的建立,例如卫生服务体系,二氧化碳排放体系,我们总是想着自己少牺牲一点,多获利一点,结果人人都是这样想,反正结果是大家共同来承担,而且这个结果是缓慢的,在短期来讲不会有显著性影响,并且还有不确定性,不一定会发生。
所以,出于政治上自利的考虑,即使有一天你成为决策者,可能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投入到那些大概率自利的事情上,从而忽略那些公共资源的黑天鹅事件。即使这样做并不能达到社会整体利益的最大化。
那么,面对“公地悲剧”我们有什么解决思路或者具体办法吗?
在这一点上,我十分认同这个理论提出者哈丁的意见:并没有任何可预见的科技可以解决在这有限资源的地球上如何平衡人口成长与维持生活品质的问题。
所以,不同于只需要自然科学上的科技研发与改变就能解决我们生活中很多的问题,例如加紧研发特效药或者疫苗能减轻疫情的影响,例如积极探索二氧化碳存储技术能放缓全球变暖,解决“公地悲剧”,短期也可以通过制度的设计,但长期需要的,则是人类价值观或道德标准的提升,而人类的进化将是缓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