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硬上弓（拾柒）
整整三个月，代崔哲的病榻前一天也没落下骆小爱，以至于代崔哲伤病初愈的时候，怀疑自己患上了妄想症，一到夕阳西下黄昏时分，就满脑子满世界都是骆小爱的声音骆小爱的笑。自己对着课本拿着书跟天书似的，根本看不懂。他不光得了妄想症，还变成了文盲。可文盲竟还不曾考挂科，顺顺利利快快乐乐安安心心上了大二。崔哲给辛小彗打电话，因为他觉得自己脑残，找不到骆小爱的时候就特别想知道还必须要知道骆小爱干什么去了，他生活能自理了，她骆小爱就撒手不管了？！
“小彗，小爱呢？在你那么？”
“不在，她欢天喜地张罗趴体去了。”
小彗没好气。什么破趴体，谁会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把骆小爱送去大洋彼岸？！还要办在快餐店，这么没文化没创意没深度的事也只有骆小爱能想出来，丫还高材生！
“她又要瞎折腾什么？”
崔哲直觉得头顶乌云密布。根本想不通猜不透跟人精似的骆小爱下一秒钟能干出什么惊天壮举来。小彗翻一白眼，道：
“我怎么知道。你就等着吧，她折腾完了第一个就告诉你。”
小彗不耐烦地挂了电话，不是对崔哲不耐烦，不是对小爱有所不满，而是对眼前其乐融融欢声笑语的情景气愤难耐。整整三个月，唐风也没落下小彗一天，刮风下雨艳阳高照都准时来接来送。原本小彗的心挺温暖的，也很感动，想着也许就该原谅唐风一次，毕竟能这么坚持100来天，还真的不容易。谁知道这一来二往，唐风居然跟她爸熟络地就差磕头认亲了。唐风显然深谙循序渐进层层突破的伎俩，先跟每天来接送的司机混了个贼熟，然后再前一个叔后一个叔地叫得小彗她爸辛骏骨头酥软。还没想到一聊之下，让辛骏就差捶胸顿足怎么就没生着这么个好儿子。可是现在，除了她爸，她妈竟然也对着唐风喜笑颜开，小彗真想给这“一家人”团聚共享天伦的画面配个音，她妈对她爸说：
“哎哟辛骏，我们怎么就没生出这么个出息的儿子？！”
然后她爸握住唐风的手长吁短叹，说：
“是啊，要不咱们认了这个干儿子？！”
“可是我们有女儿了呀。”
“女儿？！我们什么时候有女儿的？！”
……
辛小彗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透过房门，把嘴蹶老高，恶毒毒地瞪着唐风跟她爸妈谈笑风生的画面，幻想着一幕一幕让她五内俱焚的画面，整个房间都是酸的。好你个唐风，想让她原谅，别痴心妄想了。其实这还不算，让辛小彗更咽不下的那口气，是她爸跟她说的话。
那天辛骏心血来潮，亲自来接宝贝女儿放学。唐风去买饮料，小彗乘机跟她爸说想考研的事，想问问辛骏怎么看。辛骏看了会女儿，女大十八变，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这么标志这么好看的女儿，可是他的心头肉，怎么舍得她为了生计去打拼得没完没了？！
“你考什么研？！考完都人老珠黄了。你爸有钱，你能大学毕业找份不累的活干就是了，老爸还饿得着你么？累不累？”
小彗翻一白眼，道：
“怎么有你这种老爸？！我要读书我要上进你还不干。”
“我是怕你累着。再说了，女孩子家的，大学毕业就早点结婚，也让你爸尝尝做外公的滋味。”
辛骏边说边笑，好像小彗已经身怀六甲似的。小彗冷哼，道：
“我才不要。我得闯一番自己的事业。”
辛骏嗔道：
“你女孩子家的，闯什么事业？！再说了，唐风挺好，依你老爸几十年商场打滚的火眼金睛，这孩子不会错，一定能有番作为，能养活你不愁吃穿。”
“老爸，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跟唐风屁的关系也没。”
“你就作吧。老爸还没见过没屁点关系的每天不落接送的。”
唐风春风满面地回来，才打断了父女俩的对话。可自从那天以后，辛小彗是耿耿于怀郁郁寡欢。她老爸根本就是在说，“你毕了业什么都别干，就嫁给唐风然后儿女绕膝颐养天年。”所以她已经闹心闹肺闹了很久了，叛逆情绪空前强大。怎么着也不要顺了唐风的意遂了唐风的心愿。
直到挂了崔哲电话好几分钟，小彗的思维才从怎么让唐风难受的臆想里蹿了出来，一蹿蹿到骆小爱身上。不觉又是一阵伤心。是小爱不许她告诉崔哲实情，骆小爱动用了自己浑身解数，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才说动骆天海延迟了她远赴澳大利亚留学的日期，好让她在崔哲身边陪伴到崔哲痊愈。想到要跟骆小爱分开，小彗的嘴就蹶得更高了，热泪满眶，打从小，她还没跟骆小爱分开过，没骆小爱的日子她该怎么过？！
“骆小爱，你干嘛呢？”
小彗想着想着就给小爱打电话。
“我布置会场呢。”
“你打算折腾成什么样啊？”
“瞎折腾呗。”
骆小爱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之中，完全没理会辛小彗的心情。
那天放学，小爱一蹦三跳来找代崔哲。崔哲正绞尽脑汁想着把他刚买的连衣裙藏哪儿。冷不防小爱就从身后冒出了脑袋，吓得他一身冷汗。
“你是鬼啊，走路都不出声的？！”
崔哲心虚地冲小爱大叫，穷凶极恶。小爱原本阳光灿烂的脸上扫过一片阴霾，憋憋嘴，但毕竟还是对崔哲笑容可掬。
“走啦，我们开趴体去。”
崔哲乘机将裙子塞进了包里，假装不情不愿地跟着小爱朝外面走去。小爱还是围着崔哲打转，没完没了的话，崔哲“恩”啊“哈”啊假装不耐烦，大踏步走在前面，没去理会已经气喘吁吁的小爱。小爱猛得就上来，抓住崔哲的手，大叫：
“链子呢？你又不戴？！”
崔哲抽回手，心里暗笑，“在兜里呢，你以为你透视眼呢？！”脸上仍然冰冷如霜：
“说了我不戴。”
小爱闻言，突然就耷拉下了脑袋。还是一步两跳吃力地跟在崔哲身后，只是明显地热情不如之前高涨。崔哲轻轻皱了皱眉，悄悄垂眸看了眼闷闷不乐的小爱，心下一阵谩骂，是骂自己就是副天生的贱骨头。但是他忍不住，到底还是拉长了嗓子，道：
“甜筒吃不吃？”
“不要，巧克力新地。”
小爱倏地抬起头，分贝老高，但是嘴角却挂上了撒娇的笑容，甜蜜清澈，看痴了代崔哲，他再一次被自己想要就这么亲下去的念头吓到，只能丧气地换上冷漠的表情，调开头继续往前走。
“快餐店没新地。”
小爱一愣，傻道：
“恩？是哦。”
崔哲心底宠溺地骂了声“傻瓜”，不让自己停下前进的脚步。原本其实挺好的心情，一直维持到了快餐店门口，除了唐风和辛小彗，还有不速之客石文斌，这让崔哲火冒三丈。
“石文斌来干嘛？”
“庆祝你大病初愈，圆满回归啊。”
小爱不假思索，不懂得撒谎。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跟石文斌成了特别谈得来的朋友。今天也算是为她远赴澳大利亚留学践行，所以就叫了石文斌。小爱没发现崔哲因为嫉妒愈发恼怒的表情。就连代崔哲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干嘛现在看到石文斌就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双眼鲜红，就差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我伤好回归关他屁事。”
崔哲冲小爱发了脾气，并不自觉，顺手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店里餐会的角落，已经按照小爱的心意布置得温馨而热闹。可是小爱被崔哲唬得乱七八糟的心是怎么也开朗不开来。崔哲从来就没发现她的强颜欢笑。尤其是今天这样的时候，她连告诉崔哲自己要走了，就要说再见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崔哲却永远不想她在身边。也许她走了，他就会开心，不再发脾气不再不耐烦不再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其实除了崔哲，也没人发现小爱的不快乐。小爱依旧和小彗边吃边玩边闹。她也没发现小彗强忍住的眼泪。小彗啃完最后一只鸡翅，舔着手指拍拍小爱，道：
“小爱，我有礼物送你。”
小爱一听有礼物，便俩眼放金光。唐风从包里拿出一本相册，里面贴满了精心制作的照片合辑，全是代崔哲在球场上训练、比赛时候的音容笑貌。小爱谗言欲滴地从头翻到尾，失控地尖叫起来，一下搂住小彗又蹦又跳。
“辛小彗，我爱死你了，你是我的神。”
小彗也抱住小爱，微笑着，却隐隐的眼里泛着泪光。小爱在她预料之中的反应让她很是牵挂。她真的不知道没有了小爱，她的生活还剩下什么乐趣。唐风被小爱的情绪感染，这样肆无忌惮地表达感谢倾诉喜悦，怎么不教人心动。他过来硬是拽开小爱和小彗，道：
“骆小爱，好歹我才是足球队队长，没我辛小彗能拍成这些照片么？！”
这话倒是不假。打从辛小彗知道骆小爱要出国留学开始，就一直苦思冥想着送什么大礼给她最最亲爱的小爱。她跟唐风说了，然后俩就蓄谋拍下了这些连代崔哲都不知道的瞬间。还作成这么精美的相册。没做海报是怕小爱不好携带。小爱当下喜笑颜开，展开双臂就想拥抱她可爱的唐大部长，可是崔哲早到了跟前，谁允许骆小爱不分青红皂白就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
“辛小彗，也真有你的，这你也想得出。”
崔哲故意横在唐风和小爱当中，看着相册里自己的英俊潇洒，心里是美得早乐开了花，这给小爱拿了回去，不得睡觉都捧着？！想想就喜不胜收。石文斌老早就看不惯代崔哲大男人扭扭捏捏有爱不敢说愣是不承认的怂样，也知道崔哲对他恨得牙根都痒，所以干脆摆了谱故意气他，他对小爱笑，倒是真心实意的温暖，多水灵多可爱多讨人喜欢的姑娘，全给代崔哲一人糟蹋了。
“小爱，我也有东西给你。”
“真的？”
小爱兴奋地都快忘记自己姓啥了，看得崔哲两眼喷火又不能发作。石文斌从包里拿出个飞机模型，竟全是一分钱纸币一板一眼给叠起来的。他记得崔哲说过，骆小爱平生就三大嗜好，冰淇淋、人民币还有一个他没讲，现在猜起来应该是他代崔哲。冰淇淋会化，代崔哲他送不了，就只剩人民币了。可是他是穷光蛋，真送一打大钞估计骆小爱也会跟他绝交，所以就看了网上的视频教程，把自己收集珍藏多年的纸币做了模型。这可全是他的心意。小爱果然爱不释手，还问长问短，这一分钱哪搞来的？这模型怎么做的？做了多久？等等等等，直问得代崔哲的表情从零上降到冰点以下，再没好好说话的理由。可小爱还是开心地凑了过来，有点忘乎所以。
“礼物呢？”
她跟崔哲要礼物，虽然知道这根本是痴心妄想。果然崔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
“不是为了庆祝我伤病初愈，我干嘛要给你准备礼物？”
边说还边攒紧身边的背包。连衣裙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小碎花，他记得大学开学第一天小爱穿的那条小碎花出现时候的模样，轰动了整个年级。所以当他偶尔在街边的小店看到风格相似的连衣裙时就大脑失调，没经过思考就买了回来。可买回来了，才发现自己不是骨头受伤，是大脑挫伤，他没事买这干嘛。小爱噘噘嘴，意料之中理所当然。满满的失望全写在脸上，却还是笑若桃花明媚依旧。
“那你就说一声，我喜欢骆小爱。”
“神经病。”
崔哲想也没想就跳了起来。看着眼前今天特别奇怪特别不正常的骆小爱，打死他也说不出口。小爱笑得有些勉强，店外停下一辆黑色奥迪，小爱透过明亮的落地玻璃看得通透，转头看向崔哲，几乎是在央求：
“就说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你今天吃错药了？我根本不喜欢你要我怎么说？”
崔哲没来由得激动起来。小爱是快哭了，小彗也看到店外的黑色奥迪，除了代崔哲，所有人都看到了。小彗也有些火了，冲崔哲叫：
“你就说一次嘛，怎么了？！”
崔哲抬眸，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辛小彗，今天都中了邪了还是怎么了，这是狗屁的趴体，根本是要逼良为娼赶鸭子上架的节奏。石文斌看着委屈到让人心生疼的骆小爱，冲到崔哲跟前，拽了崔哲的衣领吼道：
“代崔哲，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为了个姑娘家妥协一次？！更何况骆小爱哪里配不上你了？你他么说一句喜欢她是要你的命还是怎么了？”
石文斌不发火还好，一发火崔哲更是气没打一处来，他跟小爱的事关他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不知道哪号人屁的事。当下一把推开石文斌，用了蛮力，差点把石文斌推到地上。
“我不说怎么了？就算全世界只剩下她骆小爱一个女人，我也不要！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了？犯法了还是怎么了？跟你有毛关系了？！”
一席话，说得整个空间都凝固了。原本吵闹的世界突然就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字字句句更像是把把利刃直扎进小爱温柔的心，刀刀见血，直把她的心扎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崔哲给的伤害，早已不计其数，又何止这最后的践踏。
只是这一次，小爱是真的受了伤。真的，真的受了伤。
小爱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容，却强忍着不哭，她怕她一哭，就再也无法收场。可是鼻头还是阵阵酸涩，已经起了红晕。她转向小彗，轻道：
“小彗，抱抱。”
小彗根本就是扑进小爱怀里的，相拥的那一瞬间已经哭成了泪人。小爱，我会想你的。小爱，你要照顾好自己。小爱，你记得早点回来。小爱、小爱、小爱……所有的话都哽咽在喉头，一个字都说不来。小爱紧紧咬着唇瓣，还装作坚强，帮小彗擦眼泪。然后看看唐风看看石文斌，送去“我真走了”的眼神，却没有勇气再看一眼她最爱的代崔哲。
崔哲此时才觉出事情的蹊跷来，可他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刚才自己的口没遮拦挡了下来。话说出了口，他才后悔，却为时已晚。小爱一直躲避着他的目光，没有了一点点欢天喜地的笑容。最终小爱沙哑的声音传出来，她说：
“我走了。”
原来到了最后，崔哲都不肯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结局，哪怕只是欺骗，哪怕只是敷衍，哪怕只是为了让她有勇气只身待在异国他乡。她伤透了心，撕碎了心，却还是没有勇气对崔哲说再见。她义无反顾矢志不渝深深爱着的代崔哲，始终都没有给她阳光。尽管她一直那么努力，一直那么尽力，一直那么那么得纠缠不清。
所有人，包括代崔哲，就这样看着骆小爱一步一步走向店门，走到奥迪车旁，离别的这一刻，竟会是这样让人伤心欲绝的结局。崔哲还懵在鼓里，小彗早已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可谁也没有看到小爱背过身后如泉涌般的眼泪。谁也不知道小爱从上了她老爸的奥迪之后失声痛哭的惨烈。教小爱怎么能放得下？！放得下这里的一切，放得下小彗，放得下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点点滴滴，还有她钟爱一生豁出一切誓死追随的代崔哲……
“代崔哲，小爱这次走了，就真的走了。”
唐风突然像被惊醒一样，回头对崔哲吼。谁都看出崔哲的口是心非，小彗也回过神，抹了把鼻涕抹了把泪，全擦在了唐风的身上。
“今天根本就是为小爱践行的，她老爸要架她去澳大利亚留学，连校长都不干了。小爱说不让告诉你，是怕你伤心，她也不想跟你说再见。崔哲啊，你醒醒吧，这一次，小爱就算长了翅膀，没个十年八年也回不来——”
崔哲在小彗还来不及把话说完之前，终于拔腿向外跑去。他他么就是一个王八蛋，就是一个畜生。那样遭天打五雷轰的话他都说得出口，他根本就不该活着，就不配被小爱这样死心塌地地爱着。他追出去，早已不见了奥迪的踪影。这一刻才直觉得天崩地裂，才直觉得他的世界全塌了，才被失去骆小爱的恐惧钳制得就要窒息。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任凭他怎样撕心裂肺捶胸顿足也不过是追悔莫及。人头攒动川流不息的偌大机场，根本见不到找不到骆小爱的影踪，那个总在他需要不需要就探出脑袋来的骆小爱；那个总是给他灿烂笑容紧紧跟随着他，无论他走得有多快的骆小爱；那个总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吵着要吃这个冰淇淋那个冰淇淋的骆小爱——没有，是真的没有，他把骆小爱弄丢了——
代崔哲竟然把骆小爱弄丢了！崔哲绝望崩溃地站在机场候机大厅，看着人来人往擦肩而过。却再也找不到看不到那个如同精灵一样成天蹦蹦跳跳崔哲长崔哲短的身影，那个自从五岁起就形影不离连前途连人生都可以豁出去的身影，为了他代崔哲，只为了他。
可是崔哲又怎么能知道，小爱已然被伤到除了哭只能哭只有哭的心是怎么样的难受怎么样的疼痛。骆天海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收拾自己这个不争气花样百出的女儿，所以他和妻子尹美竟然双双辞去了几乎干了一辈子的工作，把这里的房子交给中介打理，全家一起陪着女儿远赴澳大利亚留学。为此，骆天海还申请在小爱念书的大学里教生物学。作为在业界有一定名望的博士后生物学教授，骆天海的申请压根就没有阻挠，澳洲G大对此受宠若惊如获至宝。而尹美暂时没有答应几家澳洲大型企业的邀请，选择赋闲在家好好相夫教子，等女儿的情绪稳定下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小爱对自己一个博士后一个博士学位的父母根本无可奈何，无论她怎么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他们双双放下这里熟悉的一切，就为了她这个不长进不思进取胡搅蛮缠的女儿能够修得世界名校的学位。她对着父母没心没肺撕心裂肺地哭，哭到喉咙哑了，哭到尹美都差不多要跟着一起哭了，他们还是架着她在贵宾休息室里不挪动一步。这种决心这种架势是空前绝后的第一次。骆天海为了让小爱收住眼泪情愿把自己的钱包整个交到女儿手里，也不挪动一步。是他们太了解小爱，太知道自己的活宝女儿，这要是让她有机会离开贵宾室一步，估计他们这辈子都别想把她找回来。小爱最后根本是坐在地上，面对着父母嚎啕大哭，哇啦哇啦撕破嗓子地哭。对着她爸，心里就一句话“谁要你的臭钱，谁要你的臭钱包，我要我的代崔哲，我就要跟我的代崔哲在一起”。就算崔哲说他不喜欢她，就算崔哲说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女人也不要她——一想到这，小爱哭得更凶，差点就招来了警察，不知道的人，真会以为骆天海和尹美变着法的虐待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