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老媳妇的那木拉

        我与那木拉第一次见面是在亲戚家，我骑马去亲戚家做客，正好那木拉也在。那木拉帅气的让人无法忘记，瞬间点亮了低矮的蒙古包，照的所有人满目春光。不由得让人叹息，人间有如此貌美如花的男子，生的比女人娇艳。白皙娇嫩的脸，真怕被草原上的烈风撕碎。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深邃忧郁。嘴角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略带忧伤，不忍让人心疼。这是有突厥血统的蒙古汉子，高大魁梧的身材却与他的容貌有一丝不相像。

        第二次，再见他时，他已为人夫人父。娶了比他大26岁的女人，最小女儿都比那木拉大。我悄悄问那木拉：这个女人绑架了你？你这样做会伤草原上所有姑娘的心。你才18岁，她跟你母亲差不多大，不要在这老女人身上浪费青春。

      那木拉笑着说：“我爱她，我只想跟她在一起。”

      这个幸运的女人叫图雅，是那木拉母亲的干姐妹，有三个孩子的单亲妈妈。此时的那木拉完全沉浸在爱情里，图雅将他滋养的红光满面。而他的脸上依然隐隐约约浮现一丝忧伤，这忧伤直戳姑娘们心，不知多少姑娘在夜里悄悄留下眼泪。

       第三次，再见那木拉时，已过十年。那木拉骑摩托载着图雅到井边饮羊。烈风吹弯了图雅的腰，吹垮了她的胯骨，她明显比同龄人苍老许多。那木拉站在井台上打水，吃力的摇着辘轳，古老的木头辘轳吱纽吱纽叫着，仿佛在风中疾呼生活的艰辛。图雅的腰几乎弯到九十度，仰着头看他，我替她脖子捏一把汗，时间久了会变得僵硬的。

       我问那木拉：“塞拜努，安好。”

        那木拉扭头看了一眼图雅，道：”安好。这不是达古拉吗，还这么年轻，一点没变。”

      眼前这个让无数姑娘夜不能寐，心心念念的小伙子，如今这般模样。不到30岁的他，老的几乎无法辨认。浑浊的眼球上布满血丝，胡子拉碴。嘴角向下无力耷拉着，微微驼起着，老气横秋。

       那木拉饮完羊，坐下来从蒙古袍怀里掏出一盒官厅香烟，丢过了一只香烟：“达古拉，坐下来吸口烟。”我摆摆手。

      只见图雅骑摩托把羊群压了压，羊群的方向由南向北转过来。这些草原上的精灵，认得回家的路。傍晚，在头羊带领下一个不少回到营地。

      图雅过来接那木拉回家。她艰难的从摩托车上抽下来腿，好像那双腿是借的，小心翼翼，且不听使唤。他们夫妻共同与我道别。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身后留下的一缕烟尘。我心口一丝一丝疼痛，曾经那木拉多么光彩耀人，如今却判若两人，生活磨灭他的光芒。

     那木拉十年前，追求图雅时许诺，这一生不离不弃，守护一生一世。图雅老了，需要他的呵护，他不能扔下图雅。如果当初那木拉选择那仁亦或别的女孩，也许那木拉依然闪耀照人。

      那木拉你记住，爱情来了……它也会离开，无论你如何招手，当爱情褪去，留下的只有诺言。既然不能违背承诺，就不要轻易许诺！蒙古男人对承诺有不一样的解读，你用生命在守护若言。那木拉，你要坚持住。你依然是草原上最美的汉子，姑娘心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