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雪,终于又下雪了!
一不留神时间就到了晚上,窗外的雪早已漫天飞舞,亲吻着每一个迎接其到来的屋顶。我打开窗帘,四下无人也无声,只有街旁一盏白灯在黑夜照着每一片划过的碎玉。那灯虽小,像灯笼一般,只能照亮足下几地,却使每一片雪花有白色也有了黑色,白黑相互转化,只在一瞬间,像极了台上的舞者,翻转,腾挪,甩起的裙摆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无限的雪花细节藏在旋转的节奏里,令人眼花缭乱。也有我方唱罢其登场之意,一片追逐着一片,像是万箭齐发。又像是殒身不恤的勇士,明知终究归于尘土的命运却依旧勇往直前。突然的是一列火车装着一车的鸣笛声音踱步过来,两盏灯瞬间打亮了更多的雪片,仿佛舞台上黑幕中陡然出现的灯柱,“啪”地打在演员身上,一缕缕雪丝联结,缝成一张张网,铺在列车的行进路线上,列车踏着白地毯,载着震耳欲聋的“嗡”声,宣示着自己对这片雪的主权,高傲地奔向远方。
第二天起床,瞅着忘记拉上的窗帘,那雪早已经在窗台外堆积起来了。更别提打开门了。打开门如同打开一个盒子,里面竟然全部装满了惊喜!
阳台上全部覆盖了冻结的浪花,地上、栏杆上、花盆旁、铁门下,施了魔法一般,雪精灵住了一晚上就走了!俯身看那堆雪,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近乎刺眼的钻石般散发的光芒;抚摸起一把,蓬松得像棉花一般,像毛绒玩具捏在手里;这应该是糖制成的雪,是用奶油棉花糖做成的糖,引得人想舀上几勺一饱口福,毕竟此糖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也是梦幻般的床,是洁白不染尘埃的婚纱,是天使不慎掉落的羽翼,如丝如蜜的诱惑力,愈见愈喜的吸引力。心里顿生嫉妒,羡慕猫猫狗狗可以在雪里打滚跳跃,恨不能自己往雪地里一躺,然后就这么睡在雪里。
雪还借风势。在空中雪花未抱团时,大风刮过,又忽得一转向,牵着心也一起摆动,吹得雪像丝带,似七仙女挥舞的彩带,素色中带着动感,颗粒的雪组成了灵动的线,如同挥毫泼墨的毛笔,在天空上留下一串不得而知的符号,然后烟消玉陨,魂归黄土,四散开来,各去他乡。树木在莹白的衬托下更显得黝黑,像是宣纸上随意的几笔墨痕,有点“铁树银花”的意思。
但雪终究是停了,像是晚上关灯之后,心也钻进了灯里,屋里回荡着黑暗。不过,雪依然是甜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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