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盗狗贼
借着月光，白薇瞅了瞅左边的高楼和右边的草地，问道：“这里是小区？”
苏沐点点头：“这里是老太太最后一次见到贝贝的地方，在她的记忆里，晚饭后带贝贝出来玩，遇上邻居说了两句话，再抬头贝贝便不见了。”
蝉衣也环顾了四周，不过就是普通小区的模样，住宅楼前面是一片绿化带，放了几把长椅几个健身设施，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由说道：“老太太在这附近一定找过无数回了，贝贝应该已经不在这边了。”
苏沐随手扒拉着身边的灌木：“狗都是认路的，即便一时兴起出去玩，玩够了它也会自己回来。如果不回来，只怕它是被人关了起来。”
白薇踩着太空漫步机问道：“既然被关起来了，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
蝉衣坐在长椅上点了根烟：“寻找蛛丝马迹，看看能否找到跟贝贝失踪有关的信息。”
白薇撇了撇嘴：“咱们又不是侦探，再说，作者也没那个智商写推理小说。”
苏沐道：“别随便吐槽作者，小心你下一章就去领便当了。”说着又看了看正在撸猫的管家：“我还真是佩服老杜，每次出来都能找到猫，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吸猫体质？”
杜管家摸着猫，头也未抬：“养什么狗呢，猫多可爱，就算出去玩也不会轻易被人抓住，哪里要担心它会走丢，更不用......”
话说到一半，白薇突然嗅了嗅鼻子：“好多狗啊。”
同时，重型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卡车路过小区，又继续向前行驶。
白薇指着卡车后的车厢：“那里面有好多狗啊，而且味道都不一样，这些狗应该都来自不同的地方。”
苏沐和蝉衣对视一眼：“走，跟过去看看。”
卡车一直开到郊区的一处工厂里，看厂房破败不堪的样子，这家工厂似是荒废许久。
卡车在工厂里停下来，从卡车里走下两个壮汉，其中一人打开车厢，躲在暗处的白薇一看车厢里的情景，差点惊呼出声。
只见车厢内乱七八糟的躺着将近五十多只狗，有大狗有小狗，有普通的土狗，也有名贵的松狮、博美等，看他们胸腔都有起伏，想必是被打了麻醉。
狗狗们被两个男人从车上粗鲁的扔了下来，这时从厂房里走出七个人，一群人对着地上的狗指指点点，看起来似是有一人在介绍着狗，其余六人则蹲下来仔细挑选。
白薇指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回忆道：“那个人好眼熟......啊，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市中心一家生意特别火爆的狗肉馆的老板，我去吃狗肉火锅的时候见过他。”
蝉衣也说道：“曾有个男人送我一个‘貂皮’的包包，仿得很是逼真，如果是人类，不是专家级的怕是没几个人能看出来那是狗皮。当时好奇谁的技术这么厉害，循着源头找了一下，发现他家所谓的‘貂皮大衣’还是‘鳄鱼皮鞋’的，都是狗皮仿的。”
此时那些老板应该都已经选好了狗，一边交易着金钱，从车上下来的两人一边将狗抬到厂房对面停着的五辆轿车上。
五位老板相继开车离开，只剩下卖假皮的老板还站在厂房门口，看着一人拿起一根前头带钉子的木棍，不由叮嘱道：“小心些。”
那人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吧，刘老板跟我们合作过这么多次，还信不过我的手艺嘛。”说着，拎起一条狗，一个用力，便将钉子从狗脑袋上扎了进去，手腕一转，利落的将皮剥了下来。
白薇不由感叹：“人类还真是残忍啊。”又偏头问向苏沐：“咱们要不要去帮狗狗一把？”
苏沐却转身向外走去：“小凌霄你用平板报个警吧。我们在人间不便施展法力，更不好随意伤人性命，人类的事情还是让人类自己去解决吧。”
白薇耸耸肩：“那好吧。”却悄悄拽了拽管家的衣袖，装出一副可怜汪汪的样子看着他：“杜叔~”
管家绅士一笑，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抬了抬手指，正准备剥下一个狗皮的男人手一抖，棍子便丢了出去。
男人也没多想，以为自己没拿住，待他走过去弯腰捡棍子时，便见一双绣花鞋突然出现在眼前，只是这双鞋不是踩在地上，而是飘在自己眼前，男人哆哆嗦嗦地抬起头，一张惨白的面孔正与自己顶着脑门。那惨白面孔一张嘴，一条猩红的舌头瞬间伸出，缠住男人的脖子。
第二天新闻报道，警方在A市郊区端了一窝盗狗贼的秘密交易场所，其中一人还是某知名的皮草店老板，令人费解的是，在场抓获的四人通通神志不清，嘴中不停念叨着鬼，警方无奈，只能将这四人都送进精神病院。
茅草屋内，蝉衣翻着本时尚杂志，随意说道：“贝贝想必是被这伙盗狗贼抓走了，估计现在尸骨都无存了。”
苏沐喝了口茶：“老太太那边还等着消息，但这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上次我看那老太太的寿命，到明日寅时。”
苏沐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将死之人，就别打击她了。让杜叔和白薇去解决吧。”
蝉衣不由莞尔：“杜叔可是最讨厌狗了。”
自从老太太见过午夜使者之后，她每次找狗都会抱了一丝希望，狗虽然还未找到，人却稍稍开朗了一点点。
这日天不亮便醒来，年纪大了，再加上最宝贝的狗丢了，总是睡不踏实。
随意喝了口粥，正准备继续出去找狗，忽然传来一阵挠门的声音，老太太心中一喜，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正是贝贝在挠门。
贝贝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喜欢到处溜达的，老太太对它也是放养状态，反正玩够了它知道回家的路，只是后来贝贝一点一点年纪大了，走路都有些摇摆，出去的次数便少了许多。
老太太几乎小跑着去门边，刚一开门，一只热情的金毛便扑了过来，两只前爪搭在老太太的肩膀上，濡湿的舌头不停地舔着老太太的脸。
虽然这只金毛看起来似乎年轻了许多，但老太太丝毫不怀疑它是自己的贝贝，养了十五年的狗，就如自己的亲儿子一般，怎么可能会认错。
这么多天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老太太躲着贝贝的舌头，嘴里假意斥责着贝贝别闹，贝贝似是听懂了一般，从主人身上下来，径直奔向自己的狗碗。
狗狗虽然丢了，但老太太每天依然将饭菜倒入狗碗中，就怕它突然回来饿着肚子没东西吃。
看着贝贝大口地吃着东西，老太太一边顺着它的金毛，眼角不由湿了起来，终于是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吃过饭后，老太太找来新买的牵引绳套在贝贝脖子上，有了这次的教训，她可不敢再让贝贝随意溜达了。
公园里，贝贝在草地上开心地打着滚，一会儿扑向一只蝴蝶，一会儿扒拉着一只虫子，老太太就坐在长椅上，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玩耍，看着看着，不由地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呢。
“贝贝，自己玩，我眯一会儿，然后带你回家。”
头慢慢耷拉下去，握着牵引绳的手却紧紧握成拳头，生怕贝贝再次跑丢。
贝贝自己玩了会儿，突然察觉到什么，走到老太太身边，湿润的鼻头拱了拱老太太的下巴，见老太太没有像往常一样摸摸自己的狗头，贝贝不由着了急，又对着她狂叫了几声，最终似是明白了什么，贝贝仰头对着天空长鸣一声，声音里透着无限的忧伤。
叫过之后，贝贝趴在老太太脚边，脑袋枕在老太太的脚上，也缓缓闭上眼睛，它也困了呢。
老太太丧礼当天，白薇混在人群中，悄悄献上一束鲜花，心里对着老太太的遗体说道：“真相对你来说太过残忍，我们不愿意让你知道，便为你编了一个梦，但是你梦里的贝贝是真的，它是我特意向阎王借了一个时辰的灵魂，贝贝本想在地府见你最后一面，挣扎着迟迟不肯投胎，阎王念它一片忠心，也不忍伤害它，我借了贝贝的灵魂，正好帮阎王解决一个困难，全了你的心意，也全了贝贝的心意，毕竟最后一面在公园里，总比地府那种阴暗的地方要好的多，想必你也不会怪我吧。对了，贝贝让我告诉你，它下辈子还想做你的狗，它说它很喜欢你呢。”
从老太太家里出来，路过一家宠物店，隔着玻璃，白薇看见一只刚生产完的金毛正在哺乳，小金毛们眼睛还未睁开，都在努力地吮吸着母乳。
明知道小家伙们看不见，白薇还是对着它们招了招手，而在白薇转身走后，一只金毛宝宝突然松了口，偏头‘看’向窗边，嘴里唔唔地叫着，仿佛在表达着谢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