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姥姥的生日

昨天表妹在微信群里说，姥姥的生日快到了。姥姥属马，1930年生人，阴历十月十八生日，今年的生日是正宗的九十大寿了。按山东本地的习惯，加一岁虚岁，今年姥姥九十一岁高寿了。

姥爷的生日是十月十二，姥姥的生日是十月十八，两位老人生日相近，于是每年都是十月十二一起过生日。姥爷属大龙，虽一直住在县城，但在农村老家德高望重，辈份高、人品正，后辈们都敬重。因此每年十月十二，老家的后辈们都来给姥爷和姥姥祝寿，男女老少成群结队，祝寿的队伍每年都得有二三十口。我人在北京，不能回去，但每年订蛋糕、订鲜花，也是提前就开始张罗，祝福年年不少。生日宴会都是舅舅和母亲张罗，每年的十月十二，都是一大家子几十口人，热热闹闹、忙忙碌碌、红红火火、热气腾腾地过的。远在北京的我，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热腾气儿。

今年却不一样了，因为，姥爷年初去世了。

昨天，舅舅、母亲还有表妹，就开始在微信群里嘀咕。今年改到十月十八过生日，一直跟着姥爷的生日过，今年姥姥可以在正日子过生日了；姥爷去世了，家里的亲戚们不知还来不来祝寿......身在北京的我，知道，微信群里看似平淡无奇、家长里短的闲聊中，透着对姥爷浓浓的思念，透着对姥姥深深的依恋，透着家有老人、四世同堂、平实生活的幸福、眷恋与不安。

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不禁慨叹，这一中国人自古以来对家庭团聚、其乐融融的美好憧憬，真正能实现的又有几人？每年都无法回家给姥爷姥姥祝寿的我，时常有“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凄凉，夹杂着“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的慨而慷，这样复杂矛盾的感情，想必也是很多离开家乡、漂泊在外的游子的真实体验。

今年，姥姥的生日快到了。一家子人又要热气腾腾、忙忙碌碌地张罗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