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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春桥长篇小说《食色记》连载(39)

2024-01-06  本文已影响0人  江苏穆春桥

穆春桥长篇小说《食色记》,是作者呕心沥血十年创作的近百万字的长篇世间红尘游记,是一部用诗歌语言写就的散文体,也是一部游记体。小说主要写的是最平常的人性,写的是灿烂的中华文化,先后在简书、头条、知乎连载。

《食色记》有声作品,由这有声工作室制作,主播团队阵容强大,正在喜马拉雅热播!

纸媒出版社和影视出版公司有合作兴趣的,可以给作者留言!

(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机构或个人转载都必须得到作者同意!)

来到年根,央视热评体育、国内、国际十大新闻,市作协也不含糊,年度诗歌、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各项文学奖项一一有了着落。

美女诗人章含新出版抒情诗集《倾城之恋》,获得“玉女峰年度诗歌奖”。

海鸟拿着获奖名单很不服气,吐槽道:“她写的能算作诗歌吗?分行散文都算不上。诗本无邪,如此美感文体遭到粗暴践踏,真不知这帮评委意欲何为,尽出妖蛾子!”

我戏谑道:“雪地上尿尿,也分行!”

海鸟一本正经的道:“好歹人家真性情也,先不论作品好坏。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几个挂得上号的小说家,写起小说来腻腻味味的,一张嘴就要叙说人类终极苦难,好像没有他们拯救,就要进入地球末日。尤其刘大眼,写个散文要穿上西装喝着红酒写,说不这样写不出周作人那股举重若轻的闲散味道。那人呀没窍,开口闭口爱端着个大家风范架子。”

    作协主席田麦子闲不住之人,广发英雄帖,四处张罗为章含举办作品研讨会。其不遗余力提携后进的老黄牛精神,让人竖大拇指。

章含先行送来一本诗集《倾城之恋》,装帧精美,嘱我写几句评语,我翻阅版权页,乃国家级知名大出版社。读集中之诗,不太欣赏,读来了无趣味,如同喝着一杯白开水。有几首,觉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其中《梦中的新郎》一诗,读得我喷茶----

                   辣辣的酒

                   无言的泪

                   我在床上躺下

                   感受着夜的心跳

                   有火焰在心里跳跃

                   幻化成你的脸

                   一个慈祥的父亲形象

                   四六的小中分,赣榆口音

                   在亲吻我的脸

                   在触摸我的笑

                   每天你一如往昔出现

                   总是趁我喝醉或睡熟之时

我读来觉得诗句中似有田麦子身影,颇觉趣味。怪不得,他最近老夫聊发少年狂,发表不少你侬我侬的爱情诗篇。前两天,文联新出文学期刊上刊载他爱情诗(外一首),题目叫《居无定所》,有这么几句—

                   我跳进湍流中的筏子

                  注定要流离失所

                  我不想知道

                  知道也无妨

                  虽然,有暗礁藏于水中

                  可我知道,美丽的风景在前方

                  能否到达彼岸

                  那是河流的事情

                  也是和命运攸关的事情

                  对我来说,一切似乎无关紧要

                  爱情本来就是一场漂流

                  我注定要居无定所

                  ......

田主席身份证上叫田二狗。其家乡风俗,爱给孩子起贱名,说是好养。父母不识字,二狗子二狗子叫着,就拿这名字上了户口。上学后,可遭了罪,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一路下来,田二狗这名字都是同学嘴里的笑料。后来大学毕业,田二狗被分配到市文联,负责编辑纯文学刊物,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麦子,后来,就有了这雅称----田麦子。

田麦子是一个浪漫的诗人,爱用诗歌谈恋爱,爱带女作家女诗人上山下乡采风,爱上电视报纸谈文学创作。用海州方言讲--挺能摆忽的!

我们工作和生活中,身边总不缺这样的人,才高八斗,研讨会上滔滔不绝的,说得大家五体投地,可你回头看,却找不到他有什么作品。

章含作品研讨会规制很高,设在一家星级宾馆会议室里,长桌布置成回字型,铺上崭新绿色台布,上面摆着红色席卡,遍邀全市知名的诗家和评论家。

田麦子见我进来,打招呼道:“听说你要去深圳做副刊,以后可要为本市文学界多作贡献。”主席格局大,开口就是全市文学发展,不像我和海鸟,还在为一行诗歌非寸量铢称的。

我谦虚道:“田主席,有我能做的,尽管吩咐。”

正说着话,贺玲穿个大红羽绒服推门进来,见田主席和我在说话,过来打招呼。她说着话从包里拿出新出诗集,送给我和田麦子。贺玲梳了个时下流行的“招手式”短发,人看起来清爽不少,走起路来竟有些袅袅娜娜味道。

我问道:“贺玲,最近减肥啦,人苗条不少?”

“没有,调到县文联工作,手头事情太多,累瘦了。对了,有时间拿一组诗给我,我们县里刚办了一本文学刊物,需要你这样的大家赐稿。”

我叹道:“美女诗人江山辈出,几届都是美女诗人扛把子。第一届年度诗歌奖就你贺玲得的。”

田麦子道:“这说明我市女诗人实力不俗。”

这时,章含过来。她今天穿着湖蓝色中式盘扣对襟挽袖夹袄,藏青色长裙及踝,脚上平地白蓝相间的尖头皮鞋。衣裙上面绣着梅兰竹菊,很符合她古典美女之气质。有诗可赞:一城风絮,半城相思,都沉默,只有桂花香,暗飘过。

我道:“章含,你是人美诗美。”

“真话假话?”

“当然真话!”

贺玲拆我台道:“你只当听听就好了。”

“对了,贺玲,夏天去庐山开笔会,遇见王金成老师,才知道他为你写了情诗。你现在厉害哦,诗歌报、诗刊上常见你大作,得赶快给我签个名,不然以后成大家了,找你签名都难。”

贺玲从包里拿出笔,笑道:“瞎扯,那哪是什么情诗,哎,不沾边的事情,越传越邪乎!”贺玲一边拿新书签名,一边说道:“你说喜欢我诗歌,说一两首,我看你是不是诳我的?”

 “那首《自言自语》写的很有感觉,尤其最后一节--今夜,我又踏着露水向你走来/不知道要用多少光才能将你照亮/我多么悲伤/请不要用黑夜,阻止我的光。”

“真要感谢你能读我的诗歌,现在诗人有个特征,只写诗不读诗!”

又有熟人不断进来,田麦子过去接待。

我翻贺玲新送我新出的散文集《豆娘》看,扉页一张照片:她站在绿山青水之间的,双手扶着头上篾编笠帽吟吟微笑,上身穿着白色纱笼,下身一件她百穿不厌的吊带红色束腰百褶裙。

我侧身对贺玲道:“怪不得你作品老配这张照片,今天才明白。”

“说说看。”

“看了序才知道,原来豆娘是蜻蜓俗称。怪不得你常以豆娘自喻。文中说,豆娘一出生最美,有樱桃小嘴,有柠檬乳房,有水蓼丹红的脸,有樱花的裙摆。你这张照片,所展示的不就是豆娘的形象嘛。”

贺玲额首微许道:“还算知己!”

我又翻了几页道:“你一个豆蔻年华之人,穿得红红绿绿的,真不明白你的诗歌意象为何如此黑暗?‘路过人间’里有一句:‘如果到了那一天,请把我掩埋在你诵经就寝的地方好吗?’;‘生生死死’里有一句:‘那个人的灵魂在梨树下一闪而过,又被更远的黑吸走’。”

贺玲小声道:“我在思考死亡命题。最近在读蝌蚪的作品。”

“蝌蚪我知道,因为丈夫不忠而选择为爱自杀,拿手术刀割开自己腿上大动脉,血流尽而亡。”

贺玲摇头道:“你不了解蝌蚪。她的死,仅仅为了爱。爱与不爱是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你们女人总是爱与不爱的。”

贺玲算我佩服的,她有几首爱情诗的确让我有蝉蜕蛇解之感。

研讨会开始,我看着主席台暗乐,刚换届的几个作协领导,照海鸟那观点,严格意义上不应称作家诗人,更应该叫报告文学家。他们文学作品成就不高,多靠写题材严肃弘扬主旋律的报告文学,获不少国家级、省级报告文学大奖。海鸟瞧不起报告文学,说小说是艺术,诗歌是桂冠上明珠,报告文学皆拍马溜须之作。我不同意海鸟观点,争辩道:“徐迟的《哥德巴赫的猜想》是名篇,影响整整一代人。”

唐兆国主席台上正襟危坐,他是企业家,没事爱涂鸦几笔,选了作协秘书长,今天研讨会租金、餐叙费用皆他赞助。这年头,电视、报纸、文学期刊没有企业赞助活不下去。他主持研讨会,热情洋溢地说:“春节前作协准备搞个团拜会,邀请诸位大诗人过来吃顿团圆饭,欢度春节。”大家很开心,掌声雷动。唐兆国作了简单扼要的开场发言之后,请田主席讲话。

田麦子发言引经据典,高度称赞章含的诗歌成就,介绍了诗人入选省作协“壹丛书”、“获荐省作家班”等等情况,最后得出结论道:“章含诗歌作品思想性和艺术性皆近年来诗坛所罕见!章含的诗歌,对人生之路的诠释曲折而诡异,正如她诗中所咏---‘蛇一样的路\路一样的蛇\交相缠绕着人生’。章含的诗歌是激情与灵感和谐共振的产物,诗歌中所折射出来的激情,像是青春的喷泉在迸发。章含诗歌的艺术特色是走笔顺畅、自然、圆润,绝无佶屈聱牙的造作。诗人的特征常常是年轻态,这种年轻态更多层面上是精神的,而非生理的。和诗歌结缘,可以使人保持青春的心态。只要精神不老,诗心便不会衰亡。我们有理由相信,章含平淡无奇的人生,会因为缪斯的关注而激情洋溢、荧光四射。”

田麦子长篇累牍地发言之后,今天在位诸位按座位顺序发言。大家像参加喜筵随礼一样,只不过随的不是钱,是不值钱的赞扬。也无所谓真的假的,都是场面话,大家鬼哄鬼瞎说一通。

挨到市文学期刊编辑“刘大眼”发言,其一开口震聋发聩:“阿多尼斯曾说,现代诗歌以发现和抵达为目标,在这个角度上,诗歌应该是‘替神说话’或‘对神说话’,它始终朝向一个先于尘世生活存在的,这就是诗歌的责任和意义所在,诗人关注的多是眼前的小花小草,是生活里的小情小爱,其文本信息本身非常幼稚。”

“刘大眼”的发言引起与会者侧目。

贺玲道:“这刘大眼说什么大实话,败田主席兴。”

“他人实在,爱较真一个人,”我说,“刘大眼性格就这样,爱另辟蹊径,爱特立独行,写散文也爱剑走偏锋,视角倒是蛮独特的。”

刘大眼写散文不太出名,倒是给女诗人发“约搞”短信,被女诗人私底赞誉为“文艺渣男”!

到我发言,我知道作协帮章含背书,无非拉我们过来走个过场。章含诗歌实在写得太水,并没有太值得评价的,但我还是违心选了《为了一个老男人,我愿》那首诗拿出来解读—

              我愿,我是一杯

             你从来没有喝过的酒

             喝了,就迷醉你的心

             我愿,我是一件

             你没有穿过的衣服

             你穿了,就不想再脱下

             我愿,我是一个

             比世外桃源还美丽的梦境

             让你永远永远也走不出

我从这里起笔,尽拣好话说:“章含作品凝练精短,浓郁优美,多情多姿,美丽永恒。这些诗歌写了小才女对生命中最爱的老男人的追求,细腻地刻画了女诗人追求爱情和约会过程里的耐心等待,她对爱情的执着,对爱人的真挚情怀,让人感动。” 

贺玲私道:“你这不是谈作品,你这是在谈情感。”

我回应道:“亏你还是个著名诗人。小说、散文、诗歌哪有什么法度可言,唯有情感而已。现代作品过多讲究技巧,疏忽情感,是本末倒置、缘木求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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