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关(1)

2022-07-01  本文已影响0人  沙盘有座绿洲岛

城里藏着鬼门关。

才刚黄昏,路边的一家小酒馆已藏进黑夜。

我向来对少见之事按捺不住好奇,心虽念着回家的路,脚却往那阴暗角落走去。

一掀门帘,酒味冲翻了鼻子。小吧台前板破破烂烂,桌板坎坎坷坷,滑个酒杯都会跳起来。

没人招呼。我刚想开口,有人指了指桌上的饼干盒子,里头躺着几个钱。

没菜单,没陈列品,酒柜上调酒的器具东倒西歪,和几本卷起来的书混在一起。

吧台后立着一尊特别大的蜡像,看上去小指头就有我脖子粗。突然,蜡像动了,递给我一发小子弹杯,装着清亮的液体。

我使劲嗅了嗅,满屋弥漫的酒味到这杯口就没了。我不想和这傻大个废话,从口袋里摸摸索索拿出身份证,又从应急小袋里扯出张皱皱巴巴的票子要往小盒里放。

那大个子扬起巴掌,我竟然呆在原地无法动弹。好在他只是要核验身份信息。他看了我一眼,把身份证还我,就回身去拿柜子上的东西。

我把钱往小盒里一扔,那钱竟然不见了。走近了看,原来那几个小钱是画在内壁上的,用了视错觉的构图。

这盒子是个吃钱的洞,里头很黑,看一眼就仿佛要掉进深渊一般。

杯子在桌上磕得响,我接过杯子,朝大个子点了头,道声谢。那杯里的液体分了层,黄的绿的蓝的红的,这玩意混了肯定打眼就喝不下去,我只好小心端着,慢慢往酒馆深处挪。

撩过一道帘子,走了段逼仄的巷子,爬几级台阶,竟然来到了舞台上,是座灯火通明的大礼堂。

这场子估计能容纳三千人,可只稀稀散散坐着几十人,都手捧着酒杯,各自痛饮。

大礼堂的四扇大门都有人守着,坐那就能把门口堵住。他们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石头一样。

我选了离台子最近的位子坐下。杯里酒香浓郁,但其中似乎包着些什么。我衔着酒杯,四处打量。

没有监控,没有标语,没有拖痕和污渍。喝酒的人都很自在。

有个烂醉的人,时不时翻身,不是露出错落有致的肋骨,就是展现棱角分明的脊梁,看起来像是睡了一个世纪。

有个满嘴粗话的人,骂骂咧咧哭哭啼啼来来回回说半天,无非就是说歹人烧了他新房,一夜就孤身一人。

有个胖得和门口那几个石头有得一比的人,手边有个放满了酒杯的小推车,那人就一杯接一杯的喝,拎起杯来一扬头,末了打个酒嗝。那人的头就跟汽车挂挡似的。

扫了一圈,多是这类放飞自我的人。看起来暂时还安全,我便端着酒杯试试原路返回。穿过那窄窄的后台小巷,掀了帘子。

眼前漆黑一片,纳闷了一阵,瞥得几丝光线。大概能看出是之前的小酒馆。估计是太破旧了,灯都坏了。

我蹭着往可能是门口的微弱的光挪去,酒客大多也起身出了门。细一看,那门上荧荧绿光,凑出了个“门关”字样。

正待跨步出门,门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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