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日记》——我的懦弱,最后错过
“我来看你了,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这是墨凡和清一在一起的第四年,两人从大学开始相恋,毕业后两人为了爱情,都留在了这个从相识到相爱的城市里。墨凡在一家设计公司当设计员,清一是一名会计,收入虽然都不是很高,但有着爱情的甜蜜,两个人每天都过着平凡却甜蜜的日子。
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都留下过两人欢乐的脚步,清一喜欢旅行,墨凡对摄影情有独钟,每到周末,两人就会坐着公交,骑着共享单车穿梭在城市的街巷里,墨凡用相机记录下清一的每一个笑脸。
清一不喜欢让照片冰冷的呆在电脑的硬盘里,觉得没有生命力,就在网上买了很多DIY的相册,把照片都洗出来,亲手一张一张的做成一本本精美的相册。每次看到这些相册,清一都会露出幸福的笑容,想着这是我们两个人独有的记忆。
四年的相知相恋,让两个人的生活已经离不开彼此,生命的中点点滴滴都充斥着对方的影子,可是生活总是离不开“但是”。
今天清一像往常一样早上起床做好早餐,两人吃了饭,各自去公司上班,到公司打卡上班,中午跟同事一起去经常会去的餐厅吃了午饭,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开始收拾东西,电话铃声响了,以为是墨凡打电话过来,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电话,什么都没想,就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清一吗?我是墨凡的妈妈。”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电话,让清一脑袋一片空白,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半天才会话。
“阿姨,您好!我是清一。”
“你好!清一,给你打这个电话,我没有告诉墨凡,晚上请你一起吃个饭,有时间吗?”
“阿姨,有时间的,我下了班就过去找您。”
“好的。”
电话挂断后,清一的心情就一直没有平复下来。为什么突然墨凡的妈妈会打电话给她?为什么还不让告诉墨凡?为什么还单独请她吃饭?
最后清一想,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用,去见面了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给墨凡打了个电话,找了个借口,晚上要跟同事聚餐,需要晚点回家。
这是家清一很想却一直没有来过的餐厅,在大堂处,清一看到一位气质高雅的女士向她走来,微笑的向她招呼道:
“清一,你好!我是墨凡的妈妈。”
“阿姨,您好!”
清一跟着来到二楼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
“清一,阿姨就开门见山,有件事要跟你商量,我们家墨凡在两年前,家里就给他申请了出国留学的机会,但是墨凡一直不同意,至于原因,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不然阿姨今天也不会找你。阿姨想请你帮帮忙,劝劝墨凡。”
“阿姨,墨凡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清一,阿姨当然知道你不知道了,墨凡就是因为你,所以没有告诉你,但是这件事已经不能在拖下去了,阿姨希望你能理解,劝劝墨凡。你明白阿姨的心思吗?”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我会跟墨凡说的。”
原来在喜欢的餐厅,在错误的时间,跟错误的人吃饭,是一餐无味的体验。
回到家中,墨凡还在加班,清一在旁边一直酝酿着怎么跟墨凡说今天的事,过去了一个小时,墨凡终于做完了事情。
“清一,今天跟同事去哪里聚餐,吃了什么好吃的了。”
“没什么,就是大家好久没聚了,一起去吃了韩国烤肉,没什么特别的。”
清一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该怎么跟墨凡说自己去他妈妈的事情,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如实跟墨凡说。
“墨凡,你过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哦,我洗下草莓就过来。”墨凡端着一盘草莓从厨房出来。
“墨凡,我今天没有跟公司同事聚餐出去。”
“没有跟同事聚餐,那你怎么跟我说是跟同事聚餐啊,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阿姨给我打电话了,晚上我是跟阿姨一起吃的饭。”
“阿姨,谁呀?”
“你妈。”
“我妈?”
“嗯,是你妈找的我,至于为什么找我,你有什么想跟我聊聊的吗?”
“清一,我既然没有跟你说,我家里人给我申请的留学的机会,那就是代表我不想离开你,这就是我的答案。”
“墨凡,我知道你爱我,但是阿姨今天既然找到我了,之前你从来没有跟我聊过你家里的情况,今天我看到阿姨了,大致也知道了你家里的情况了,你觉得自己能一直违背他们的意愿吗?”
“但是清一,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出国留学需要两年时间,我不知道离开你两年会发生什么,距离和时间让我没有把握。”
“墨凡,就两年时间,我相信你们坚持两年是没有问题的,两年后,等你回来了,我们就结婚。”
两年后
北京首都机场,墨凡没有看到清一来机场接她,他在机场等了整整一天,最后只能跟着老妈回到家中,之后的日子墨凡每天都在思念清一的日子中度过。
直到在某一天的餐桌上,看到老爸的头发出现了白头发,墨凡觉得自己应该放下了,接受家族的安排,迎娶了一位新娘。结婚生子,继承家族事业。
人生就是如此的短促和充满意外,恍惚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清一一直生活在南方的一个小镇,开展一间茶舍,每天迎来送往,为来之旅行的游客营造一份旅途的静谧。
从前最爱的旅行的她,却在这个小镇一呆就是二十年,没有结婚,只是默默的经营这间茶馆,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给每一位旅客拍照,然后一张张洗出来,做成一本本相册放在门口,以供游客观看。
今天清一像过去的二十年一样,开门、泡茶、迎客、拍照,日子平淡的像一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就是来电显示有些特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请问是青莲吗?”
这个称呼让清一有些恍惚,一个尘封多年的昵称,一个属于一个人的昵称。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墨凡的太太,你能来看看他吗?,他快不行了?”
清一关闭了店门,乘坐最快的航班,走出二十年没有离开的小镇。
错过终归是错过,等清一赶到的时候,墨凡已经走了,留下了一双儿女和妻子。给墨凡穿寿衣的时候,墨凡妻子让清一帮忙一起,清一在墨凡的左胸口看到了一朵青莲的刺青。墨凡妻子说,在他们认识的时候,这个刺青就有了,刚开始的时候还跟墨凡开玩笑,一个大男人怎么在胸口纹一朵青莲啊,墨凡每次都沉默不语。
把墨凡的后事都处理完之后,墨凡妻子带着清一来到家中的一间书房,让清一进去,自己留在了门外。清一推门进去,里面排放的都是一本本DIY的相册,年代最久远的是清一做的,后面都是墨凡自己动手做的,一年一本,相片就是他们当初生活的城市,只是照片由原先两个人的笑容,变成了一个男人的独行。清一在这间书房里静坐了整个晚上,脑子中在一点点检索他们之前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反反复复的去咀嚼那些被自己刻意封存的记忆。
在车站里,墨凡妻子问清一,当初为什么放弃了啊,清一没有回答。
清一在车上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啊,为什么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唯一的答案就是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