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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情人节的晚上,我下定决心和他结婚……

2017-09-22  本文已影响0人  图革者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国风·郑风·野有蔓草》

凤求凰

我和他在一起,转眼已经八年了!

八个平凡的春秋,没有波澜壮阔的激情,没有卿卿我我的温情,没有长相厮守柔情……

如今,有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我只能静静地翻着他人洒满狗粮的朋友圈,而此时他却在远方。关掉手机,空荡荡的房子、空荡荡的脑子,唯一无法空去的,就是他的位置!

四年前情人节的夜晚,原本约好要见面,结果他突然却回去单位加班……我无比苦闷,只好找闺蜜哭诉。

“你到底爱他什么?”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如果没有理由,你怎么会爱上他?你到底爱他什么?”

这种哲理性的问题,说实在真的不好回答!那大概是我闺蜜给我抛出的最有水平的难题。

昔时西汉才女卓文君因一首《凤求凰》,乘夜逃出家门,私奔文人司马相如,与司马相如从临邛逃到成都。两千多年前的女子,竟然有这种勇气做出这种“破天荒”的事情,不成就千古爱情佳话也难。

卓文君何来如此勇气?卓文君是当时四川临卭巨商卓王孙之女,姿色娇美,精通音律,善弹琴,有文名,不是一般人家的“闺女”,而是中国古代四大才女之一,她能够看上的人,也绝非普通人。

她看得准。虽然当时司马相如还未被汉武帝发现、还未必挖掘出来,但是卓文君应该明白,能够让她老爷子设宴请到家里来的,就不是普通的人物,更何况这号“人物”还是经过三番四次的邀请,最后由县令王吉亲自前去迎接来的。

她听得懂。来者仪表堂堂,文静典雅,甚为大方,不愧一表人才。酒兴正浓,县令王吉走上前去,把琴放到相如面前,说:“我听说长卿特别喜欢弹琴,希望聆听一曲,以助欢乐。”司马相如也非凡人,推脱再三后,来就来,一来就来首《凤求凰》,并暗送秋波,诱发卓文君爱慕之情。卓文君在透过门缝听到了琴声,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顿时心明澄澈,准了,就是他!

她放得下。其实当时卓文君是个名副其实的“寡妇”,她十六岁时嫁人,几年后,丈夫过世,才返回娘家住,首先是放得下前缘。筵席后在接到司马相如转来直接的爱慕之情后,便放下大家闺秀的姿态,放下了世俗的眼光,放下了和爱情无关的一切,乘夜直接私奔去了!

那,我看得准吗?说实在我不知道。那天他第一次到家里来,穿着一套上个月面试时我陪他一起去买的西裤和白色衬衫,肩上一个褪色的单件挎包,一个极其憋足的推销员的形象。更要命的是,他佯装不认识我!他到我家来的时候,直接找我的老爸,煞有介事的和我老爸谈“生意”,他竟然想来拉客户!我之前苦思冥想着他有一天会突然出现,我想过他出现时的无数种形象,但绝对没有想到今天的这一类!他正襟危坐,夸夸其谈,我在一边盯着她,他似乎不认识我一样,那时我真的怀疑他就是被传销了,他是一个恐怖分子!

那,我听得懂吗?他似乎没有给我暗送秋波,也没有直接的表达或承诺,虽然甜言蜜语我不喜欢,但是倒想着他会说一两句。大学期间,我和他一起吃早餐,一起去图书馆,一起跑步打羽毛球,一起上课、下课,除了学习上的话题,没有其他的“题外话”。他对爱不善于表达,也不乐于表达爱,他最多就是把我装在他心里,伪装得密不透风。等到快要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期,他实现了他“毕业前不谈恋爱”的诺言,在一个令人快要窒息的晚上,他才姗姗来迟的表达了那一句我期待已久的话:“我们在一起吧!”

那,我放得下吗?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放的。人总要长大,总要远离。离开我熟悉的环境,步入未知的未来,本身就是人生必经的一个历程。实在要说放下的话,那就是原谅他毕业前一天的无理取闹。那天早上我们吃完早餐,我还沉浸在甜蜜的爱情海里,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打破了“毕业即分手”的咒语,但他触不及防的跟我说:“我们暂时先分开吧!”

那天我像是被折断羽毛的小鸟,从高高的空中无力挣扎、急速地掉入谷底,我不知道他说什么?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最后的时刻说出那样的话!我的眼泪如同洪荒之水泛滥,浇灭我所有热情,浇灭我所有的希望,淹没了整个校园!

“这种人呀!你怎么会看上他?”

“或许……因为……他……真诚!”

现在看来,唯一可以给他扣上的帽子,就是真诚。毕业前一天的晚上,最后一节课,我们都没有听课,因为我们都在经历着内心痛苦的挣扎。他诚恳地向我解释,祈求我的原谅,恳求我给他机会,并一字一句的写下来,说拿它来做担保!

下课后,我们到学校广场,他紧紧拉着我的手,真真切切地承认错误,最后抱头痛哭!我没有想过他会哭泣,一个男生,一个往日看起来坚强无比,天不怕地不怕的男生,他竟然也懂得哭泣!而且还哭得那么认真,哭得那样的坚定,而且还是因我而哭,为了能够挽回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他把自己的性情暴露得一览无余,他就如一个小男孩般,爱幻想、爱折腾、爱哭泣,毫不保留地把真诚摆在我面前!

“真诚?我看他是骗你的吧?”

“那也没关系了,就希望他能骗我一辈子吧!”

……

或许是因为真诚吧?对我的真诚,对工作的真诚,对家庭的真诚。虽然他总是放我鸽子,但我知道他是为了顾全大局,舍小我为大我,因为工作、做事,才看到一个更加立体的他,在无奈的取舍下,才看到他真正的成熟!

坠入爱河的情人们,面对孤独的深夜,总是难熬的。但能够看到情人面对生活时,作出正确的选择,心里其实是宽慰的。我知道,我失去的,仅仅是一时的宠爱,但实则我早已百宠加身,这种爱体现在绵绵的时光中,柔柔的真诚的生命里。

情人节不能相聚,没有礼物,这有什么?我得到的是他深夜带回的漫天星辰!

那晚从闺蜜的家出来,夜深人静,我慢慢在开满黄花的路灯下走过。我抬头看路灯,突然想到了《小王子》里孤独星球上的点灯人,“他点亮路灯,如同给太空增添一颗星星,或一朵鲜花;他熄灭路灯,就是让花朵和星星休眠……”

八个平凡的春秋,没有波澜壮阔的激情,却不乏细水长流的隽永,没有卿卿我我的温情,却不乏相互携持的温暖,没有长相厮守的柔情,却不乏守望相助的真心!

我想大概他就是我生命中的那个点灯人,当他来见我时,就点亮一盏灯,就照亮我空荡荡的内心,当他不在身边时,就熄灭一盏灯,他就成为我世界的全部!


《半亩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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