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母亲学会了喝酒

母亲生了我们姐弟五个，大姐最大，是六五年生的，弟弟最小，是七三年生的。在当时的年代，每家有五六个孩子是很平常的事，我们曾经学过朱德的《回忆我的母亲》，朱德的母亲一生生了十三个孩子。

爷爷去世早，我们一家八口，全靠我爸和我妈养活，奶奶负责照看我们。爸妈结婚时，家里就已经是家徒四壁，就像当时的有些人家一样，没有一点积蓄。爸爸就弟兄一人，从小娇生惯养，可是他上过学，在当时可以算是个文化人，并且是个文弱书生。当时爸爸是生产队的会计，可是地里的农活爸爸很少干。

妈妈在生产队挣工分，但爸妈两个人挣的公分不能满足八口人的口粮。妈妈看到村里有人编织苇席，妈妈就和爸爸去东边很远的白洋淀旁边的村里去买苇子，回来处理好后编织苇席。

家里只有三间屋子，左右两间是睡觉的地方，地方又小，妈妈编织苇席只能是在中间屋子的地下。夏天还好些，可是到了冬天，地下很凉。妈妈找来一些都不能缝补的破衣服放到苇席上，好让腿不是特别冷。当时是没有条件买煤生煤炉子的，因此屋里的空气也很凉。妈妈都冻得手都伸不出来，有时手都会失去知觉，可是家里还等着苇席织好后卖钱吃饭呢。实在冷了就喝口热水，但喝热水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当时的男人们有时会聚到一起喝点酒，听他们说喝完酒浑身暖和。尤其是冬天，男人们喝完就脸红扑扑的，看着都暖和。有一天晚上，妈妈实在太冷了，他想起橱子里有酒，她也想试试，能不能用来暖暖身子。于是妈妈就喝了一小口。妈妈后来告诉我们，第一次喝酒，没有品出男人们所说的“香”，只是感觉辣，跟辣椒不一样的一种辣，那种辣一直沿着喉咙到辣胃里。过了一会浑身就变暖和了，这种暖和比喝水持续的时间要长。妈妈喝酒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身体暖和些，好继续坐在地上编织苇席。

从此妈妈“学会”了喝酒，每天晚上冷到实在不能坚持时，妈妈便会喝一小口酒，然后继续在煤油灯下编织苇席，一个苇席也就一两毛钱，可是那是救命的钱，是让我们一家八口可以活下来的救命钱。

家里没有钟表，妈妈每天都要听到外边鞭子声响起，才知道该睡觉了。鞭子声响起应该是凌晨三四点钟左右，当时赶马车干活的人大概是三四点钟要出工的。妈妈睡两个小时左右就又该起床了，因为早晨妈妈还得早起做早饭，安排大姐二姐去上学，然后收拾好去生产队上班。

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妈妈不用再编织苇席了，妈妈的酒也戒了。其实不能说戒，因为她喝了几年酒只是为了取暖，从没感觉酒好喝。

因为妈妈常年劳累，留下了腰疼的毛病，并且现在有些驼背。妈妈不再喝白酒，我们给她准备了红酒。妈妈晚上会喝点红酒，不是为了讲究，是妈妈经常失眠，喝点红酒晚上睡觉会香甜些。

在这个母亲节，感恩辛苦操劳的母亲！余下的时光，我们牵着您的手，慢慢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