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借着夜色，一切都变得安静又清晰。

        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习惯晚睡的，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更像是被迫的。与人们相处中的碰壁、对生活过多的参悟和试图理解是打散的线，缠在脑子里。也还是十分幼稚地，把别人的言行用来惩罚自己，那些白日里压下的情绪就在夜晚又漫上来……在夜晚，大脑总是不受控制的。除开今天要处理的信息，它最爱翻翻找找，拉出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想要理一理，可到头来还是会一股脑儿地塞回去。无解的问题还是无解。

        在小学时期听父母的话，晚上九点左右上床睡觉，现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其实那时候，早睡也是被迫的。更想把少儿频道最后一个动画栏目看完，白天要学习，我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我的动画片呢？我坚定地相信，只要长大就能有很多自己的时间，想干嘛就干嘛。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事情多得已经到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地步。

        “你每天都在忙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忙。”

        熬夜延长了清醒的时间，但我绝对不拿来做我不愿意的事，比如做作业……它是一段完整的，从梦境偷来的，属于我自己的时间。

        随手翻翻书，写写日记，或者就静静地坐着发呆，看台灯下飘动的细小灰尘……我要承认，我喜欢这样虚度光阴。

        一到晚上，人的情感便会变得复杂，于是人们发明了睡觉借以躲避。回望来路，翘首未来，静静地淹没在黑色的海水里。在月色下恍恍惚惚的人影，分不清是你还是他。海水浸没漫延会从眼眶里溢出来。

        暑假在家时我曾在凌晨三点出门散步。不知是出于什么必要原因，只是觉得屋里闷得慌想出门找回一点新鲜空气。

        虫子不似傍晚时叫得厉害，起起伏伏稀疏的虫鸣像是大地的鼾声。不知不觉走到那片荷塘。荷香，可触的静谧……后来在高中课本上第一次读到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我只感叹他没写出一半的美来。也是，心中烦闷时怎么把美细细体味呢？

        空空荡荡的街巷里住着清晨的风，白玦在树梢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有事，窗户缄默无言。夜，温柔地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