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圆满也无法逃避现实残酷
绢丝棉被一角抖动了一下,唐悠勉强睁开眼睛。“这一觉睡的好沉。”一手扶着脖子缓慢的转动着脑袋。拖拉着拖鞋,晃晃悠悠的去洗漱然后准备早餐。
唐悠和丈夫肖宁是一对新婚夫妻,肖宁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二十五岁做上了上市公司的高管,攒下一笔积蓄和唐悠在市区郊外买下一栋别墅。唐悠做着网店生意所以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宅在家里。肖宁说这几天要去外地出差三天,所以家里就只有唐悠一个人。
唐悠听见家里的房门开锁的咔哒声,她端着咖啡侧着头看向房门方向,心想“肖宁不是去出差了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目光通过侧掩的房门,果然是肖宁回来了。此时的肖宁满脸胡渣,凌乱的头发拧在一起,浑浊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地面。
“肖宁,你不是去出差了吗?看看你都弄成什么样了,快去洗个澡吧。”唐悠说到。
肖宁并没有理会唐悠,连拖鞋都没换,径直的走到客厅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包装纸随意的撕开丢在地上,点着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起来。
唐悠看着肖宁的举动紧皱眉头“肖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唐悠重来都没有见过肖宁这种状态,平时的肖宁温文尔雅,对她也是呵护有加。唐悠心里猜测可能是公司那边突发变故要不肖宁不会这个样子,看着肖宁依旧没有理会唐悠,她转身走向厨房去给肖宁做早餐。唐悠性格温和,虽然看到此时肖宁的举动很生气,但更担心他的精神状态。
肖宁猛地起身走向家里一间闲置的房间,屋内都是平时堆放的生活杂物,走进房间后咔哒一声反锁了房门。在厨房做饭的唐悠,听见了杂物室传来的动静,心里莫名的慌张起来,加快了做饭的速度,跑去看看肖宁。
二
肖宁此时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缓缓抬起头,当他涣散的目光扫到眼前唐悠时,身体突然一怵,涣散的瞳孔变得有神,死死的盯着唐悠,眼泪哗啦啦的顺着眼角淌下来,快步朝唐悠走来,抱住唐悠,头深深埋在唐悠的肩上。
唐悠双手抚摸着肖宁厚实的后背,之前心里的不愉快渐渐烟消云散。“肖宁,怎么出差提前就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我会和你一起度过难关。”唐悠轻声说着。
肖宁陷入短暂的沉默,抱住唐悠的力度一点都没放松,像怕随时就会失去唐悠一样。“我...唐悠对不起,我被公司解雇了。”肖宁吞吞吐吐的说着。
听到肖宁的话,唐悠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没关系,你最近太累了,在家休息段时间吧。”话语满是温柔。唐悠没有马上去问这事的具体原因,既然已经辞职了,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从而再次伤害到他。
肖宁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眼睛不敢再看唐悠,唐悠好不容易松开抱住她的双臂,他的双手又不由自主的搅在一起。看着肖宁这个举动的唐悠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平时的肖宁阳光自信,现在这个样子的肖宁,唐悠看着一点都不讨厌,反而觉得有些可爱。双手推着肖宁的后背,把他推进了浴室。
唐悠对肖宁的辞职完全不在意,她虽然每天在家,但是网店的生意依旧很红火,她对肖宁也是完全的信任,相信他绝不会从此一蹶不振。“今天就先不管网店,好好陪陪肖宁”唐悠心里想着。跳着小碎步走到电视机旁,打开网络电视筛选着等肖宁洗完澡后要一起看的电影。
时间匆匆流逝,肖宁和唐悠一起看着电影、然后聊起了曾经的趣事,彼此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约会、因为什么事两人曾经大吵一架……唐悠偎依在肖宁的肩上撒着娇,她很久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幸福满足,虽然平时生活美满,但是每天两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业,忽视了在一起的时间。
三
到了晚上肖宁起身去做晚饭,唐悠翘着腿躺在沙发上,把手机接上充电器。唐悠记得睡觉前手机还是满电,一天没碰手机,反而没电自动关机了真的怪了。短暂的等待手机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几十条未接电话和短信。唐悠心里慌了,急忙点进去去看看都是谁打来的,打了这么多电话一定是找她有非常急的事情。可点击触屏,手机怎么也没有反应。“怎么触屏也坏了?”唐悠念叨着。朝向厨房喊道“肖宁,手机借我上下微信,我手机坏了。”厨房做饭杂乱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我手机出差时候丢了”厨房里传回肖宁的声音并不大,唐悠仔细听才听清。
唐悠心里突然有些烦躁,毕竟有人一晚上给她打这么多电话她都不知道,现在手机又点不动,只有开机等待着对方机主再打电话给她。随手拿起遥控器,随意的切换着电视频道,这时刚好是晚上七点几乎所有频道播放的都是中央新闻联播,唐悠心里想着手机的事情,并没在意转换的电视节目,手里依旧不停的切换着频道。熟悉的新闻联播旋律响起后,新闻主持人开始播报“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2017年4月4号,阴历三月初八,今天新闻联播的主要内容有……”这句话一下子把走神的唐悠猛然的拉回到现实,唐悠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昨天不是四月一号吗?昨天愚人节肖宁出差前我还戏弄了他一下,今天应该是四月二号才对啊!”“愚人节都过了,新闻联播现在也流行这个了?”唐悠速度拿起手机一看,手机上显示依旧是四月四号。唐悠一下子懵了,晚上发生太多奇怪的事情,手机坏了,一天多了几十条未接电话。时间多走了三天,她完全没有感觉到!
唐悠的脑袋现在开始嗡嗡作响,她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她心乱如麻。之前唐悠也心烦过,但是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感觉,总感觉少了什么。唐悠好像想到了什么,身体猛然定格住了,左手颤颤巍巍的扶住胸口,唐悠的时间静止了,但是身旁的摆钟咔咔响着代表世界并未停止。心跳停止了,左胸口没有传来心跳。唐悠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世界仿佛在和她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四
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的肖宁看到瘫坐在地上唐悠,手指突然失去力气,盘子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清脆作响,酱油顺着洁白的碟子,缓慢的在瓷砖上摊开。盘子摔碎的声音也惊醒了唐悠,抬起头看着肖宁,“肖宁,我是不是..”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但是肖宁好像全都明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再次一股股的流下来,“唐悠,对不起,四月一号我走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做饭煤气阀门没关好,煤气泄漏,那天晚上你就再也没有醒过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该死。”肖宁哇哇的哭了起来,身体因哭泣抽搐不停颤抖着。
唐悠明白了,她内心苦涩着,她的生命三天前就已经结束,与其说现在她是人,到不如说现在的她是鬼魂更贴切。家人,朋友一切都结束了,仿佛现在在做一场梦,可是现实却无法醒来。看着眼前比他还痛苦的男人,那是她深爱的男人,无论她的死是否和他有关,此刻都激发不了对他的过多恨意。
唐悠跪爬到肖宁身边,将头枕在肖宁的膝盖上,长久的没有说话。她并不是失去了一切,此刻她还有一个深深自责爱着她的男人。“肖宁,别哭了我原谅你了。”
“唐悠,我会用上天眷顾给我所有剩余的时间,永远的陪着你,照顾你。”肖宁的声音在哽咽中恢复一些,强装镇定但依旧能听出声带的颤抖。
唐悠听出了肖宁话中的含义,眼泪顺着鼻梁竖直的滑落下来,她好像明白了上午进门后异常表现的肖宁做了什么,她后悔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去阻止他。“肖宁去把杂物间的门打开”唐悠说到。
肖宁缓缓起身,唐悠也跟着起身,但她手握住肖宁的手越握越紧。当昏暗的的光线一缕缕的透进杂物间,屋内吊着一个人,他已经死很久了皮肤蜡黄开始发青,除了脖子深深的卡在麻绳上,手脚无力的向地面垂落,那个人就是肖宁。“肖宁自杀了,要不他也不会看见已经死去的我。”唐悠心里想着此时的内心无比复杂,绝望、后悔、自责交织在一起。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后,肖宁脸上很快浮现出一道道红印。“你这样做,对的起爸妈吗?”唐悠吼道。
“都是我不好,我会去看看爸妈”肖宁也十分懊悔,指结握的十分用力变得发白。
死去的肖宁和唐悠分别去见了他们的父母,刚退休的父母因为这场变故一夜彻底白了头发。这时的唐悠他们已经拿不了一点点重量,变成完全的鬼魂。他们在父母的院落里洒满了风信子,每年春天背光的小院内都会长满紫色的小花。
小说讲完了,结局还算圆满,但是现实中的肖宁可能死后也不会见到唐悠,肖宁的母亲眼睛本来就不好,听到儿子的死讯哭瞎了双眼,再也等不来风信子的花期。请不要拿生命当做赎罪或者逃避的借口,这只会牵扯到爱你的人陷入痛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