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读书的岁月》第十九章 始借书翁丽欣眼花缭乱，终难免郝
等翁丽欣走到千里草旁边，千里草说：“小姐姐，我带了借书证，咱们去图书馆，你想看啥书就借啥书，好不？”
翁丽欣一听去图书馆，眼睛都发光了，高兴的说：“当然好了，我说你咋这么多书，原来都是图书馆的呀，你的借书证那里来的？”
千里草说：“办的呗，自己到图书馆办的。”翁丽欣一听自己可以办借书证，很惊奇、很新鲜，一脸的向往，看着千里草问：“怎么办的？”千里草见翁丽欣这么问，一点也不奇怪，那个时候的农村孩子到城里上学，大部分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有心思顾忌其他；况且翁丽欣一直身体不好，家里贫穷，纵然喜欢读书，也是能借到就如饥似渴的看，不能借到的，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很少有农村孩子有闲钱买书，更很少有农村同学想到到图书馆办借书证。高中时候，学校很紧，很多同学一心一意的读书，还感觉时间不够用；高中三年，M县图书馆门向那开，估计十有八九的农村来的同学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千里草答道：“办借书证的手续简单的很，只须拿自己的身份证到图书管理员那里，填一个表格；图书管理员核对一下人和身份证是否一致，确认无误后，交三十块钱的押金和一张一寸免冠照片，借书证就到手了。”
翁丽欣认真的听着千里草的介绍，正想着自己也去办一张，身份证和一寸照片都是现成的，因为高考而照的照片，还有两张呢。正在翁丽欣内心盘算的时候，听到千里草说还要交三十块钱的押金，马上叫出声来：“我的娘呀，三十块，这么贵呀！”
千里草看到翁丽欣吃惊的表情，笑了笑说:“人家又不要你的钱，是押金；那天你不想借书了，退掉你的借书证，只要你借的书全部按时还清了，不欠什么费用；这三十块钱，图书馆还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的。”
翁丽欣听了，自己也笑了起来，爽快的说：“那一时也没地方弄三十块钱去，哈哈，姐姐就沾沾你的光吧。”
千里草也跟着笑了，这个跟自己同班了三年的女孩子，性格外向爽朗，说话直来直去；因为童铭瑜的关系，他们之间也来往比一般同学多些，说话之间都不隐晦。想到童铭瑜，千里草问到：“铭瑜什么时候回来？她信中有没有说，要在M县玩几天？”
翁丽欣听了，故意的装作生气的样子，撅着嘴说道：“小鬼头，能不能等会再提？红娘的事情还没办好，就又去想着远在天边的美姑娘了？”
千里草被翁丽欣说的很不好意思，但听翁丽欣自称红娘，感觉十分的良好；因为千里草知道，翁丽欣与童铭瑜的关系非同一般，从小长大的情分和十几年一起求学的经历，感情至深，堪比姐妹。翁丽欣能自称红娘，说明童铭瑜已经芳心暗许了，想到这里，千里草沿着翁丽欣的话题，连连说道：“好，好……；小姐姐的事大，我的事小，咋的也要先打发的小姐姐满意了，咱说小生我的事。”
说话间到了图书馆，这是一个小县城的图书馆，就三间房子这么大，进门一个管理员坐在门口的桌子后，管理员身后是一格格的壁橱，用来放来借书人随身带的东西，图书馆是传统的中原建筑，三开间中间没有隔断，从东到西一排排南北方向的书架，每个书架的南北两头都有标签，什么：社科类，工具类，医学类，历史类，古今中外名著，现代流行小说，高中学习资料，初中学习资料，小学学习资料等等；书架与墙壁之间，挨着墙壁有凳子和桌子。这是翁丽欣第一次去图书馆，看到这么一排排的图书，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看那那喜欢。特别是历史类和古今名著，她拿起一个，翻看着不舍得离手，抬头又看到一个，又忍不住想拿；这是时候，她想起红楼梦中刘姥姥吃点心那一篇，刘姥姥看着那个点心都是精致的，都是好看的，比她们村手最巧的姑娘用纸剪的还好看，一时间不舍得下嘴；现在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从小就喜欢读书，哥哥弄来的小人书，玉举殿爷爷的《岳飞传》、《杨家将》、《论语》、《庄子》、《红楼梦》、《警世通言》；除了《警世通言》，其他的她都软磨硬施的借过来看过了，特别是《红楼梦》，她从小学五年级第一次看，到现在的高中毕业，每个暑假都会央求玉举殿爷爷借给她翻翻。在她的心里，玉举殿爷爷的书，那都是好书，玉举殿爷爷是村里她认为最有学问的人，一个村庄，在他的影响下，代代都能出能人，每年都有两三个孩子考上大学；他对每一个孩子都好，特别喜欢调教顽劣聪明的男孩子，所以，他们村，前前后后已经有三十几个大学生了，玉举殿爷爷木箱子里那几本书，对翁丽欣来说，有着磁石一般的吸引力。她没想到在M县，在她生活了四五年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天地，这么一个比玉举殿爷爷的书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地方，而且这里边的书，光看看，是不要钱的；如果能有三十块钱的押金，还能拿出去看；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呀。翁丽欣拿起了《上官婉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目不转睛的看了起来。
千里草看到翁丽欣看书看得那么认真，想想自己反正也没什么事，那就姑且陪这个小姐姐看会书，也是不错的事 ，就选了本罗素的《西方哲学史》看了起来，眼看借书人越来越少，图书馆里只剩下翁丽欣和千里草两个人了，图书管理员说：“那两位同学，别看了，别看了，想借什么书，快点借，闭馆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千里草听说，就站起来，对翁丽欣说：“走吧，我的借书证一次只能借两本，自己选择吧。”
翁丽欣茫然地看着，一时间没有回过神，顿了顿，想想千里草说的话，看着自己手中书，又想起自己念叨了很久的《天龙八部》；就连忙去找“天龙八部，天龙八部……”千里草笑了，走过去拿起《天龙八部》第二卷；“小姐姐，在这里，只有第二卷了。”
于是，翁丽欣第一次去图书馆，就借了《上官婉儿》和《天龙八部》第二卷。走出图书馆，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这个时候回家，几十里路，看样子是来不及了。想到郝玉宁还在M县，那就应该是在她大姐家里，于是，翁丽欣就找了个电话亭，往郝玉宁大姐家打了一个电话，
翁丽欣刚刚喂了一声，只听电话那头，郝大姐声音高的震耳，一阵机关枪扫射过来：“丽欣呀，你跟玉宁不要玩的太疯了，昨天你们到那里玩了？在那里睡的？那么早回来，吃个饭就走了。中午估完分，填了志愿，来家里换了衣服，要了点钱就又说跟你们有约，急匆匆的走了；丽欣呀，你们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我多想让你跟玉宁今天晚上在大姐家吃，让我给你们俩好好庆贺庆贺，你们俩个都考出了水平哈；更没想到玉宁估分会这么高，哈哈，考的太好了……”翁丽欣没有插话的地方，这样就给了翁丽欣思考的时间，翁丽欣猜想，这个玉宁，肯定又是挂着跟自己一起的名头，跟情郎频频约会去了。郝玉娇的大嗓门通过话筒传过来，连站在电话亭附件的千里草也听到了，千里草看了翁丽欣一眼，看到她面红耳赤的表情，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看到千里草朝着自己笑，翁丽欣的脸更是憋的通红，于是拦住郝玉娇的话题，想着办法给玉宁遮掩，一边打腹稿一边撒谎到：“大姐，我们理解大姐的心情，知道大姐想给我们庆祝，所以玉宁不好意思跟你说不回去吃晚饭了。我们难得放松，几个同学想一起要多玩一会，请大家批准……”还没等翁丽欣说完，郝大姐接口道：“这样啊，丽欣；玉宁就交个你了，今晚上可不能再玩通宵了，玩一会你让玉宁早点回家。”
“好的，大姐，再见！”翁丽欣只想马上挂断电话，同时也很后悔干嘛打这个电话。撒谎真令人难受，可是，不撒谎该怎么说呢，翁丽欣处于郁闷中：“这个该死的玉宁，也不给自己打个商量，差点没露馅。现在要马上找到玉宁，如果她现在回去，穿帮了就更不好了”放下电话，翁丽欣长长的出了口气，对千里草说：“现在，我们马上去找郝玉宁!”千里草马上付了5毛钱的电话费，又买了两个奶油冰淇淋；一边递给翁丽欣一边说：“先吃着，看你急的，热的，出了一头的汗。”然后千里草一手推车，一手吃着冰淇淋，一边说：“找无可找，她在什么地方，现在又不是上学的时候，不是教室就是宿舍。现在考试完了，大家谁去那里都没有一个准地方；何况她，说不定跟谁聊去了呢。”翁丽欣一听，很有道理，接过冰淇淋，把书放在千里草的车篮里，吃着走着想着。
他们到学校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郝玉宁，学校里没有，也就没有了找人的方向；千里草看着无精打采的翁丽欣，说道：“该吃饭了，今天我请你吃一顿好吃的，如何？”
翁丽欣看着快要落下的夕阳，听千里草这么一说，还真感觉饿了，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口袋里还有两块钱；刚刚千里草给自己付了电话费，又买了冰淇淋，这个晚饭，就应该自己请，咋的也该感谢人家借书给咱的情意呀。想到这，翁丽欣说：“走吧，不过，饭得姐姐请；你陪了姐姐一下午，还借了书给姐姐看，感谢了。”
千里草笑了，没有争论，他知道翁丽欣是爽快的性格，这个小事没什么好挣的，随便怎么着，先填饱肚子要紧，于是接口道：“那好，我们去广场吧；估计你都没吃过M县火车站广场的夜市吧？”
一听说去火车站夜市，翁丽欣心里打鼓了，自己只有两块钱，如果一人吃一碗拉面还能剩四毛。如果去火车站广场的夜市，估计自己的钱根本不够。火车站广场的夜市的美食她是吃过一次的，是高二的时候，一个县城里家里有门路的同学，家里人给她找了一个什么跟家人对口的专业，高中未毕业直接上大学去了，临走请翁丽欣在广场吃了一次。翁丽欣至今还记得那个西安肉夹馍的滋味，还有皇宫杏仁茶，都是那个女生请她吃的。当时的自己成绩下滑，家里贫困嘈闹，多么羡慕人家的富贵荣华呀。现在千里草突然说去火车站广场的夜市，而自己刚刚说完要请客，兜里的钱呀，那里有去那里吃饭的存货。一时之间，翁丽欣囧住了，不知道怎么说好。正在这时，身后传来郝玉宁的声音：“丽欣，终于找到你了，你个死丫头，每次一跑都没踪影。”
翁丽欣和千里草回头一看，是郝玉宁和兰新海一人一辆自行车骑到了他们身边。翁丽欣还没来得及说话，郝玉宁一拍翁丽欣的肩膀说：“走，我请客，今天我们玩个痛快！”兰新海看了看千里草，推了郝玉宁一把，眨了眨眼睛说：“你充什么大头蒜，状元及第的人在这里呢，要高兴也是人家先高兴呀！”
千里草一听，哈哈笑了，说道：“见笑了，都是估计，真成绩还没下来呢，怎么能这么取笑老兄。不过，请客吗，今天就我了，你看咱四个，就我一个县城的，咋的也该当一回东道主呀，对吧？”
于是，四个好朋友骑上车，向火车站奔去；翁丽欣坐在郝玉宁车后，告诉了她往大姐家打电话的事，一听翁丽欣刚刚给大姐编的谎言，郝玉宁一手握着自行车把，另一只手向后捶打着翁丽欣，开心的说：“机灵鬼，我就知道，说跟你一起准没错；天塌下来，你也会想办法给我缝好了，哈哈……”前边的两个男生听到笑声回头看看，也跟着大笑起来。
来到了火车站广场，他们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把自行车锁好，翁丽欣走过去，抱起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千里草说：“跟我来，我知道一家的东西不错。”于是四个人在闹哄哄的人流中鱼贯穿行，跟随着千里草到了一家招牌为“四川小吃”的摊位上找了一个桌子坐下，这个时候天刚麻麻黑，虽然道路上人来人往，但真正坐下吃的人还不是很多。所谓夜市，能忙到凌晨一两点，真正上人的时候，要等到十点以后。这种空中署热刚刚散去，地上还冒着热浪的时候，一般喜欢夜间出动的人还没出来呢。好在前天刚刚下了一场透雨，今天天也晴的不好，下午有风，现在不感觉怎么热。四个人坐下之后，千里草就开始忙活着点菜，首先是一人一个鸡腿。男孩子每人两瓶啤酒，女孩子一人一瓶橙汁，又上了凉调海带丝，凉拌花生米，烤羊肉串，每人一份手工水饺。千里草还要点别的，被翁丽欣死拽住了，说：“咱们都是好朋友，吃饱就好，再多了浪费。”于是大家一起坐下，千里草热情的招呼大家吃饭，说想吃什么尽管说，他去要。
千里草和兰新海两个打开啤酒，正要先喝一口，翁丽欣拦住说：“哎……哎，先吃点东西再喝，不然肚子空空容人易醉。”两个男生笑了笑，没说话，放下打开的酒瓶，大家一起先吃饺子；男孩子风卷残云，各自吃完了自己那一份饺子，才开始喝酒逗乐。相对于男孩子，翁丽欣和郝玉宁吃的比较斯文，印象较深刻的就是吃鸡腿和羊肉串。那是翁丽欣记忆中第一次吃这种鸡腿，比家养的鸡腿大多了，鸡腿红扑扑的，像过了油的，鸡皮一扯就掉，鸡肉烂的很，好像炖煮了几天了，一口下去满嘴流油，鸡肉的嫩香满口，翁丽欣觉得真是天下美味。一个鸡腿吃完，又拿起了一串羊肉串，羊肉串相对鸡腿又是一种滋味，这种香令人回味无穷，嚼在口里不忍咽下去。到了吃水饺的时候，翁丽欣已经感觉不到美味了，满嘴的羊肉串香和羊肉串上的作料味。这顿饭吃了很久，四个十几岁的人说起话来没玩没了，还是郝玉宁提议散伙回家的。这个时候，夜市里已经上满了人，几乎是座无虚席。散伙后兰新海说他负责把两个女孩子送到女生宿舍，千里草就一个人回了家。等翁丽欣三人到了女生宿舍，管宿舍的老师已经站在女生院门口了，郝玉宁说：“丽欣，你进去吧，我到我姐姐家去。”那一天，是七月十号，翁丽欣眼看着郝玉宁和兰新海在夜幕中慢慢消失，自己就回去睡了，此时复读班的宿舍内，也就翁丽欣一个人了，同学们有考试前搬走的，有考试后估完分回家的；到了今天，宿舍了就空无一人，一片狼藉。第二天一早，翁丽欣还没有起床，就听到郝玉宁在敲她的门，翁丽欣一边开门一边说：“起那么早干嘛，吃过早饭我再收拾，卷铺盖回家。”“先别收拾，让我睡会再说，困死我了。”郝玉宁一进宿舍就脱鞋上床，一边上床一边打哈欠。翁丽欣感到很奇怪，就问：“你没睡呀？昨夜去做贼了？”
郝玉宁已经躺进翁丽欣的被窝，蒙头就睡，没有回答翁丽欣的问话。翁丽欣越想越有问题，一脚踩着下铺，一手抓着栏杆，掀起郝玉宁的被子说：“老实告诉我，昨晚到哪里去了，干什么去了？”。郝玉宁见翁丽欣这么坚决要问，脸上一片红云，害羞的又来抓被子，翁丽欣不放手，盯着她一言不发，郝玉宁转过身，面向墙壁，不敢看翁丽欣，小声的说道：“我们……我们昨天都没回去，在党校花圃那边过了一夜。”翁丽欣一听脑袋嗡了一声，放下脚，坐在下铺，心里真是后悔昨天没有拉着玉宁，这个傻丫头，昨天不邀请自己跟她去大姐家去住，自己也曾产生那么一点点不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该死的丫头，怎么能一夜不归？自己抓耳挠腮的苦闷了一会，突然感觉自己也许想的有点多，也许人家仅仅是玩了一晚上，没什么事呢？想到这里，又一次站起来，抓着栏杆问郝玉宁：“你们就是玩了一晚上，没什么，对不？”
郝玉宁把头蒙在被子里，羞涩的说：“你……，真是不开窍……”
翁丽欣一听，头顶响了一个炸雷，闹到嗡的一声，颤抖着说：“那么……你们……”
郝玉宁把头埋的更深，被子里传来不清不楚的声音，好像再说：“我……，我把第一次给了他……”
这一下，翁丽欣彻底傻了；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奉献了？没有订婚？没有媒证？更没有结婚？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知道他们两个情投意合，但翁丽欣还是感觉，这是一个错误的行动，是一件不应该发生的事情。翁丽欣没有说什么，麻木的穿好衣服，拿着一个洗脸盆，走到了女生院里水池边，用自来水的清凉，好好的洗涤一下自己的思路。
那一天，翁丽欣在女生院坐了一个上午，一直等郝玉宁自然醒来；她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事已至此，她只有给好朋友一个舒服的睡觉时光。郝玉宁醒来之后，两个人都没有提这个话题，一起安静的吃午饭，收拾东西。到了下午，千里草和兰新海也来了。四个人一起，把翁丽欣的铺盖、衣服、书和那个曾经装满了秘密的木头箱子，一起拖回了家。
要知书中各位高考成绩如何，以及考试成绩下来之后，每个考生和家庭的反应。请看下回：高考分情理中各得所愿 平地雷炸在空亲友心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