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老祖》

2015.07.23

昨夜清风细雨，夜不能寐，怀念起了与老祖曾经生活的点滴。

“老祖”，是我们地方上对曾外祖母的简称。女的叫女老祖，男的叫男老祖。我这里要说的是我的女老祖。她是我爸爸的外婆，是我奶奶的妈妈。她生前住在一个叫蒙自的小城。看，她的院心还有蝴蝶绕着花儿飞。

老旧的四合院，永远一个频道的电视机，小板凳小巧精致，沙发是小时候爷爷家拉过去的，有凸起的弹簧（不好睡觉）。偶尔可见到山寨泡面，鸡蛋是一次只买五六个，一顿只吃一个。雨水是可以洗头的（尽管我很抗拒）。老式日历装订成本，背面写满了谜语和小知识，圆珠笔字迹刚劲有力。卧室黑暗清凉，台灯比我的年龄还大，小风扇吹起来吱吱作响。两个躺椅总是妈妈最惦记的藏品。九几年的“故事会”百看不厌，劣质的纸张充斥着刺激的气味。墙上的黑白遗照是我未曾谋面的老祖公。

隔壁是一家卖烧烤的夫妇。晚出早归，白天也要抓紧时间串烤串。听说他们的女儿还在读大学。

在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老祖是那个杵着拐站在拐角处小卖部等我回家的人；是那个知道外孙（我爸爸）去世，依然淡定装不知道，安慰我们的人；是那个第一次见到妈妈带男朋友回家，偷偷跟我说别喊爸的人。老祖总是一副扑克牌脸，不招人亲近，黑黝黝的皮，包着骨头，外表瘦小，内心却经得起孤独，八十六岁还能自理的老太太。我想，这些都跟她一直坚持阅读的好习惯有关。

再过些年，只怕这些事我都记不得了。现在还想得起，记载下来也是好事。如果有轮回，希望还能见到轮回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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