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为善的双亲

文/明子

菜墩上，采摘鱼蒿杆子

周末回乡下老家看望父母，午饭后，我跟妈妈坐在门口闲聊，看妈妈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眼睛眉宇间有了神采。

“姥姥啊，”循声见一位佝偻着腰，走路不太顺溜的老妇人，走到我们跟前。妈起身迎上去，搀住了她，我端条凳子递过去。

她是西边巷前面，小发子的母亲，八十多岁了，她依发子口气喊我妈“姥姥” ， 论辈份我得叫她大妈，我跟她打声招呼，妈说我大点声，她耳朵背。我冲她笑笑大着嗓门喊她：“大妈，你好啊！”

她这回听见了，“哦，哦，这是哪个姑娘啊？大妈眼神不好了，耳朵还背！”

“这是大姑娘啊！”我妈在她耳边大声介绍我，好歹让她追回了一丝对我的记忆。

我猜她来找我妈，肯定有事相求。果不其然，落座后，她慢慢开口：“找你有个事情，你家菜墩上生菜苗有多吗？”

“有多啊，你想搞些回去栽，是吧？回头我去菜墩上给你拔些。”

“那太谢谢姥姥啦！不要拔太多哦，我一个老婆子，栽个头十棵苗够吃啦！”

叙了会话，大妈往巷南口走，我准备去搀扶她，她摆摆手，不用不用。

妈让我陪她去菜墩上转转，顺便拔些生菜苗，提着竹篮子，放把小铁铲在里面，这就出门。

熟悉的田埂地头，青草绿油油，村外一大片水田，泥土被耕田机翻铲过，拾掇好只待机器插秧。

我们娘俩边走边聊着，我提及往事。

“以前发子父亲在世的时候，没少耍横，那年你和奶奶两人在家，他拉着牛从我家门口走，那牛拉了一大摊屎，脏死了，他就这么不管，准备走人，奶奶让他扫走，结果他放下牛绳子，冲过来打我奶奶，都什么人啊！”

“是啊，狠的不得了，村里好多人都被他欺负过，他到老也惨，儿子们也不管他，病了没治好，走了，剩下发子妈一个人单过，平时我能帮忙的尽量帮她。”

妈妈有颗善良的心，不计过往的不堪，伸手助人，这让我自惭形秽。换成我，肚量真没有这么大。一个对我亲人耍横的人，我会记仇的。

“还跟过去计较啥呢?咱不欺人，多做善事有好报！”

妈妈，普通的农村妇女，不会讲大道理，人朴实无华，心胸如此宽广！

肩挑人扛的劳作方式已悄然退出，土地被承包流转，机械化作业节省了多余的劳动力，青壮年出门打工，留在村里的只是老人和小孩子。

父母亲总舍不得抛弃土地，总要留着那一点念想，种些五谷杂粮啥的，我们姐妹回家，临走车后备箱里总被不停地塞满新鲜的玉米棒子、红薯各种绿色无公害食材。

怕他们累着，说了多次，别再种庄稼了，每年答应，这季收了就不种了，可一到春天，他们又闲不住，种上玉米和花生。

父亲总说不种地闲得慌，种种东西这样才有劲！

闲不住的老俩口，还倔得很，离开土地，我明白他们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