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热情，终于责任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40期“始”专题活动。

      叶森从北京师范大学毕业了，家里人希望他回河北老家县城的学校里教书，他上学前家里都商量好了，甚至教学的学校都联系好了，他们那里最好的高中。但是这几天他却告诉父母他要去山区支教，而且是要去贵州一个很偏远的小村庄。叶森妈妈打电话给他：“儿子，我也不是阻拦你，你能和我说一下你为什么做这个决定吗？”从小到大，叶森就服他妈妈的管教，他脾气犟，和爸爸从小呛到大，中间如果没有妈妈的斡旋，他就别谈上大学了，估计高中就长歪了。妈妈总能在每次问题发生后找到问题点，想方设法解开他们之间的症结，他和爸爸才能相安无事到现在。所以有什么想法，叶森还是很愿意和妈妈分享的。

      “我今年去那里实习了两个月，虽然那里条件很艰苦，但在那里我感受到了自己被需要，能最大体现自己的价值。“叶森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说的很空，感觉跟什么都没说没什么差别，他正想着怎么进一步跟妈妈解释，电话那头妈妈说话了：“我是怕你一时头脑发热做出的决定，记住啊，干事情不能只靠一腔热血，你既然选择要去那里就要担负起自己相应的责任。你爸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做他的思想工作的，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去吧，趁你还年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挂掉电话叶森没想到父母这边的工作这么好做，想想自己做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大四实习的时候，他通过学校的渠道和其他一位同学去山区支教，刚去的时候他真的不适应。他也不是什么大城市出生的，虽然是独生子，家里一些家务活还是会干的，什么洗衣做饭，他都做的很上手，因为他的父母对他的教育就是主张男孩子多干活出去不吃亏。他确实也体会到了父母这么做的苦心，大一开始住校，很多同学都各种不适应，床像个猪窝，袜子到处丢，而叶森就不一样，他的床永远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衣服也是换了就洗，从来不堆到第二天。

      但是那里的生活条件已经超出他的预期，没有高楼大厦，这里一处房子，那里一处房子，星星点点地出现在大山的各个地方。而房子的装修感觉像是八九十年代的农村。他当时住在一个老乡家里，老乡家的房子是木制的，他还第一次看到纯木制的房子，开始很新奇，围着房子转了几圈，房子两头是卧室，中间是类似祠堂的地方，供着自家的祖先，厨房在房子的右侧，厨房里支了一口大大的铁锅，一家人的伙食都靠它解决。木制的房子密封性很好，山里昼夜温差大，房门一关，里面还是很暖和的，就是这个暖和温暖了叶森的心，让他有理由再坚持下去。那里的厕所很简陋，为了方便打扫也为了让排泄物循环利用，厕所就坐落在在猪圈上面，上厕所的时候下面的猪一哼哼，大小便都被吓回去了，刚到那里的时候叶森对上厕所都有阴影，看着不断的哼哼的猪，他都是快速地解决自己的内急，逃也似的跑出厕所。大山里面蚊虫特别多，叶森不知道为什么还特别地招蚊子，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都被蚊子亲密接触过，后来就起一个个的大包，晚上叶森经常被蚊子咬的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白天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课。后来同学们知道了，一个同学给了他一个驱蚊包他才得以睡个安稳觉。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饮食，那里无辣不欢，没有菜是不加辣椒的，叶森吃不了辣，刚开始又是痘痘，又是上火，嘴里起了满嘴溃疡，后来吃多了竟然也适应了。

      不适应的这么多，叶森为什么还要再回去呢？是孩子对知识的渴求打动了他。那里的孩子很多都不住在学校附近，因为是山区，他们的交通工具都是靠两条腿步行到学校，有的每天甚至要走五六里地才能到学校。叶森班里最小的学生七岁，可能是营养不良，个子小小的，脑袋显得特别大，真的像个小萝卜头，就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能坚持，每天来回于家和学校之间，光着一点叶森都觉得佩服。

      孩子中间还有一部分人是辍学了，被老师又找回来的，并不是他们自己不想上，是家庭条件不允许。虽然现在国家政策好，这么小的孩子上学根本就花不了什么钱，但是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也是在地里刨食，赚不了几个钱，需要他们柔弱的力量去帮衬家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是老师出马的时候了，叶森曾经和一个老师一起去处理过这样的情况。这个女孩子叫红梅，在学校读四年级，学习成绩还不错，突然就不去学校了，家里又没有电话，他们只有和孩子一样走过去。

      第一次他们走了好长一段山路到那位女同学家里，还没开口就被堵住了嘴，孩子奶奶说：“我也想让娃儿读书，但是我们读不起啊，她爸在外地打工受伤了，拉回来在医院治病，她妈嫌我们家穷早就跑了，娃儿还要在家里帮我们割猪草，我和她爷爷年纪都大了，干不动了。”他们回去的时候碰到了刚从地里割猪草的红梅，大大的背篓挂在她瘦小的肩膀上，看的让人心疼。

      他和同事回学校又想了很多办法，包括动用学校的储备资金，寻求热心人士资助，又跑了很多趟，才做通女孩子家人的工作，把这红梅带回了学校。当看到孩子回到教室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叶森的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叶森在那里教学的时候，学校条件有限，电脑都是奢求，他经常不得不改变教学方式。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还挺强的，每次换着法儿把一个东西讲透了，从孩子口中再复述出来的时候，他无比的欣慰，这是他在城市里教书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以前在城市他都是用电子屏幕，幻灯片讲课的，城市里的孩子接触的电子产品比较多，平时大把的时间都用来和父母革命，为了多一点时间的游戏之类的。

      还有就是那里的老师资源非常欠缺，很多老师去实习没多久受不了就回去了，叶森一个人经常教好几个年级，偶尔还去串一下其他的课，他一个教语文的，数学课、体育课、自然课好多课都去串过了，他感觉他的价值被体现到了最大。被那里的孩子需要他就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他想回报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继续担起这份责任，带着当初的热情和孩子们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