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囡家书【八十七】欢快地回忆

阿爹阿妈：

今天是三月十二日植树节。我从小喜欢树。曾经有人对我说，如果有来生，他想变成一棵大树，扎根在大自然中，能为人遮风挡雨。我想，我之所以喜欢行走在大自然中，大概正在于我对花草树木的喜爱吧。每当我行走在其间，总是不由得想要拥抱它们，甚至亲吻它们。

在我们南方，走哪里，都郁郁葱葱，绿树成荫。小时候，我们家坐在门口就可以看见山，山上是密密麻麻的树林。那时，觉得山好高，树好多，山下的河流好宽。长大后回去，觉得山变得低矮了，树林也稀疏了许多，河流也越来越窄了。我想，是我们都变了吧。而不仅仅是我变了。

是啊，一切都在变，宇宙万物皆在变。曾经的海洋变成了高高的喜马拉雅，曾经的楼兰古国变成了飞尘漫天的沙漠……有一天，当下的沙漠又会变成绿洲，当下的高山又将沉入海底……正如我们人类，有人飞升，有人下沉……无数的生命循环往复……

阿爹阿妈，今天一天过得既快又慢。做了很多看起来微不足道但又充满意义的事情。本来一早想回郊外，但是京城下起了雨。虽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看着窗外的雨，突然来了灵感，觉得应该趁着这雨天，把玻璃窗户彻底地擦一遍。甚至还可以用雨作掩护，将窗台也同时彻底清洗一遍。想到就做，于是立即行动。将老师这里的玻璃窗全都擦了。甚至将窗外摆花盆的木台子都擦了个遍。好在我个子小，“哧溜”一下就钻到了窗子外。那时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还以为自己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呢。据说一百年后人类的寿命将会是现在的十倍。人类也将不怎么急着生孩子，甚至完全选择不生孩子。因为人类自己就可以一直像个孩子一样活着。若这么说来，如今我的年龄也就只有四五岁。难怪我生活中的大多数时候完全活得像个孩子。

还记得小时候我在养母家，总是不带钥匙，我就从防盗窗的两条钢筋之间侧身穿过去。有时也爬树跳到二楼的阳台，再从阳台开着的门进屋下楼。阿爹阿妈，您们一定不知道我的这些事，因我从未向您们提及过。在阿爹心里，我是一个极文静的人，怎么还能做这些野小子才干的事情呢？但是正如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能进屋，抢时间，赶在养父母回家前能把饭菜做好，各种地方都是我进入的门。按照佛家讲，成佛有不同的法门。成佛是什么？通俗地讲，就是回家吧，回到自性的家。回尘世的家也可以有很多门。我大概从小是不走寻常路的人，连回家的方式也与大多数人不一样。

因为擦窗户而想起这些来。对了，今天还换了一个智能马桶盖。中国最好的马桶盖都是我们浙江产的。我和老师就买了一个中国产的马桶盖，支持中国制造。我一直不明白，很多国人为什么要到日本去买马桶盖？也不知他们心里作何想？如今，手指一点，人家很快就上门安装了。真是一切都方便极了。

做完这一切，我很开心。我总是那么容易满足。擦个玻璃换个马桶盖都让我开心。老师放音乐时，我就旋转起来，跳了一个欢快的舞。

阿爹阿妈，下次我回家，也给您们跳舞啊！我没有学过跳舞，但是我跳得尽情尽兴。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老师说，看着我跳舞她就觉得幸福。当我跳舞时，整个场都变了。老师笑得很开心。她还说，你走了，我会想你的。

晚上有人请我去小院喝茶，我终究没有去。想要多陪老师一会儿。

啊，阿爹阿妈，是不是我陪您们的时间太少了。但是我总觉得，其实我从未离开过您们。

二囡：安德兰2021年3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