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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原创

2019-07-30  本文已影响0人  风吹过的雨

二十一

浩兴冲冲地赶来。“换告诉你一件事也许对你有用。我的朋友埋说在他们居民区有几个从斜马山来得。听说是发生了意外。是雪崩。你听清楚了,从斜马山来到,是雪崩。”换苍白的脸有了一丝的血色。虽然他坚信阿妈不会迷路去雪山脚下。但听到从斜马山来到,如见亲人般的欢喜。很快他们找到了埋,埋说他们搬家了,去哪儿了不清楚。换的又苍白了。埋接着说,关于哪次雪崩听他们讲过。那是八七年的冬天,在斜马山连着下了十几天的大雪,造成严重的雪灾。政府的救灾人员和物资无法进入,在雪山附近有五户人家,那座雪山百年来未发生过雪崩,他们相信这次也不会,所以谁也没想过要搬家。况且在风雪天也不知向何处去。一天中午一位叫索南达日杰的老人发现雪山在移动,他忙招呼家人出来看因为他怀疑自己眼花,当家人确信雪山是在由上而下翻滚时异口同声的说出了雪崩。三个儿子向其他人家通知,正当他们收拾行李时远处传来轰轰巨响,顿时闷雷滚动,山崩地裂,雪山像开扎了的水筏,一泻千里永不回头,眼前白茫茫一片。没跑几步,就被雪吞没了。他们一家人无一人生还。两个儿媳,他和老伴还有牛羊。估计他的另外三个儿子没走出多远就遇难了。但至今没能见面。沉默,沉默的背后是沉思是回想。是人定胜天还是天定胜人。为什么?是索取的太多了还是太少了。“那他讲没讲过发生雪崩前有过陌生女人路过。”换想证实自己的想法。没听他讲过。埋一直低头,用浓黑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声音低沉缓慢。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晚上换在日记本上写下了“索南达日杰”这个名字。今夜无眠。

阿妈是个少言寡语的人,性格很内向。母子相依为命十三年阿妈说的最多的话是:查科我的儿子。在他八岁时阿妈更加的少言了几天不说一句我的儿子。在他十岁时阿妈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她整天的叹气,看着通往山外的小路发愣,看着查科莫名的微笑而后是无尽的惆怅。记得一次阿妈去放牧第二天早上才回来。查科以为阿妈跟陌生的叔叔在一起。是舅舅赶着羊群手拉着阿妈回来的。舅舅说阿妈找不到回家的路。舅舅去放牧发现阿妈蜷缩在一个坑里。她对舅舅说家、家。当阿妈见到查科时眼睛里发出异样的光芒那是慈祥怜爱。此后这样的事又发生了一次是查科夜里找回了阿妈。阿妈变了,变得目光呆滞一言不发整夜的失眠。虽如此她不忘了照顾好查科照料家务。她指使查科做什么事不再说查科我的儿子去、、、、、、,而是用手指。查科知道阿妈病了可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为什么会这样?他只能让阿妈待在家里自己去放牧。阿妈,我的阿妈。我多想再听你说:查科我的儿子。听着这句你我多骄傲。阿妈,我的阿妈,现在我终于理解了你当初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我也体会到了。你太孤独了太寂寞了。在那个几公里才有一户人家的斜马山里没有人与你说话,没有人关心你理解你。你所爱的人背叛了你你最爱的家人抛弃了你你最最爱的唯一给你希望的儿子忽略了你。上天啊,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阿妈赎罪陪在阿妈的身边揭开阿妈心中的疙瘩。让她天天有微笑天天说:查科我的儿子。

这几天到了晚上狼吼声不断。声音大而凄凉。有胆大的出门看过说是一群狼站在远处吼。书记为此专门开了会,说是如何赶走或逮住他们。犯了众怒是不可收拾的,没人表示同意。每天晚上人们在自家的门前点一堆火,狼叫狗鸣。没人睡过一个安稳觉。

一天夜里查科点燃篝火,坐在旁边。拿出牧笛吹起不知名的曲子。央宗在想我吗?让星星捎个话,我想她。让月亮捎个话给阿妈,我想她近似疯狂。阿妈的笑声清清脆脆,如百灵鸟在欢唱。阿妈对他始终是微笑。他喜欢摸阿妈脸上两个小巧玲珑的小酒窝。远处隐约有个小黑点移动。华俊“汪汪”叫。“那是什么一闪一闪。”他睁大眼睛聚精会神的看。近了。更近了。是狼,是八只小狼,身后是一只大狼。查科一身的冷汗。欲转身进门。狼已站在离篝火两米处。他们对视着,他从狼眼里看到了仇恨闻到了杀机。大狼走到小狼的前面,长吼一声,好像要将天地撕裂。只见华俊跨步过去站在大狼的面前。竖起耳朵一上一下,身上的黄毛闪着金光。准备和狼搏斗。大狼围着华俊转了三圈。目光再次凶狠狠的看查科。随后慢慢后退,消失在夜幕中。是什么力量让一只小狗震撼住了九只狼。华俊进屋,查科吐了一口痰,擦了擦汗进屋了。“华俊,你跟它说什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知道有危险。”华俊眨巴着眼睛。如果我们人类懂万物之语也许华俊会说因为你是我的主人,我的朋友,我的恩人。把危险留给自己,把安全让给主人。查科亲吻华俊的脸颊,叫我怎能不爱你。整夜他没睡好,常向窗外张望。夜风呼呼响,吹的查科心里冷飕飕的,狼还会来吗?

早上天阴沉沉。查科估计上午不会下雨,穿上厚藏袍,这是今年新做的,仍是紫色。赶着羊群来到青海湖边。“查科穿新衣服了。”香日措迎面而来,她也是来放牧的,她穿件低领的红色羊毛衫,黑裤,白色凉鞋,说是白色其实成黑色。脸冻得发青发紫。“天真冷。”查科坐在木船上,没搭理她。“你怎么见了我躲着,是怕我吃了你。还是感觉到你喜欢上我了。”“请你自重。”查科轻蔑的一笑。“连你也瞧不起我,是男人,是你们应该自重。我知道你爱央宗,你说说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一路货。”香日措踢了木船一脚疼的嗷嗷叫。查科对她的话不感到惊讶,也不生气。就当自己是她的出气筒,让她发泄发泄。“查科你从斜马山来的。”香日措探问。“怎么了。”查科不屑一顾。“昨天我去娘家正好来了一位我阿妈的远房亲戚,是从斜马山来的。我提起了你,他说他听说过你。知道一些有关雪崩的事。你想和他见面吗?”香日措得意的忘了脚疼。查科回头看她,在欢喜涌上心头时又怕她骗他。“别用这种眼光看我,明天他会来我家,到时我让他和你见面。你就知道我对你多么的在意了。你喜欢她没有错我喜欢你也没有错。”她媚笑着踮着脚走了。自从他看见书记和香日措在一起,香日措在他的心里不在是美丽的女人。不再有吸引力了。尽管这之前他听说过她的风流事,但他不相信,为什么他说不清楚。才本经常打骂她骂她是荡妇,是不会下蛋的死女人。不管怎样刚才香日措的那番话勾起了他的希望之火。

中午乌云四起,电闪雷鸣。一刹间倾盆大雨像开了闸的水库直泻而来。穿过模糊的雨帘看见一女人披头散发,后面跟着一男人手挥菜刀,在这儿男人打女人常有的事,好像女人天生是被虐待的。男人可由自己的喜欢捉弄女人,女人永远比男人底几分。男人总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女人的痛苦上。越落后的地方家庭暴力越严重。“查科,救救我。”有人抓住他的裤脚,倒在地上,是香日措。“他要杀我。”她低哀着。像是一个罪犯走向绞刑前的绝望。这是才本拿菜刀跑来。将香日措拉倒在地,举刀就往她脸上戳。“才本。”查科抱住才本摔出两米远,夺去了菜刀,难闻的酒气。才本爬在水洼里起不来了。雨更大了,三人身上湿透了。查科扶起才本。“查科,他妈的不是人,她丢我的脸,给我戴绿帽子。”说着哭起来,俗言男儿有泪不轻弹,也难为他了。可这也怪他,天天喝酒,把媳妇凉在一边。“你醉了我送你回家。”“不,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才本又向香日措扑去。查科抱紧才本“你杀了她,公安局会枪毙你,把你扔到山里让狼吃了。”“死就死,我不怕。”“你陪她死划算吗?”这句提醒了才本。“就是,我还没喝够酒呢,你滚不要再进我家,你滚。”才本拍拍查科的肩摇摇摆摆的走了。查科抱起华俊赶着羊群就要走时,“查科,我、、、、、、。”香日措浑身发抖。“你如果是我的女人,我也会这么做。”查科消失在雨雾中,身后是撕心裂肺的哭声。事后查科惊讶自己会说打女人这句话。他是反对打女人的,那是残忍的没人性的。他发誓无论如何自己不打女人,因为他是多么爱阿妈和央宗。可今天他怀疑了,如果央宗是香日措,他会怎么办。也许自己就是才本。他打了个寒颤,打自己的女人等于打自己最爱的阿妈呀,不行,绝对不能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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