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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牌楼 (26)

2021-03-15  本文已影响0人  青山1213

外婆的火车:火车来了。岁月也来了。真的,岁月如同萌芽的春芽,在树枝上挂着露珠。而外婆的唐村,外婆从唐村来到金华城之外的地方,看着火车,听着一声声的汽笛的呼喊,从远方的地方,一直往着北郊的地方开始而来。外婆静静地,外婆怔怔地,憔悴的样子,已经释放了来自土地的味道。真的,外婆热爱土地。因为土地的味道太好了。土地扩散着抑郁的味道。从马匹的脚印上,从牛粪便上,从湿漉漉的人的脚把梯子上,从滑落的土卡拉上,从大葱上,从棉花上,从粪蛋之上,一只只滑下来的蜘蛛,飞扬着冕旒般的帘幕,从绵绵的密密麻麻的地印上,一声声的鸣叫声,将远处的火车带来,靠着街边的火车站,我们的金华西站,火车停下来了。

是的,外婆已经站在了西站的外面。火车西站,此刻的风雨吹来。繁华的城市,繁华的蝼蚁,繁华的建筑,繁华的东街边上的小教堂,繁华的西街边的小庙宇。真的,在金华城,什么样的建筑工程都有。有了辽阔的木偶一般的死猪,有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们。大家一同按住了自己的脚印。外婆站在西站外面眺望着火车。

来往自如的火车。火车外面,沾满了泥土粪蛋一般的棉虫,而在火车里面,那些流浪一般的人群,那些息壤的眼神,那些黑眼珠,那些流露出一丝丝的恐惧气息的人们。他们躲避在火车里。在无数的数不尽的火车上,那些覆盖了野地上的游丝啊,那些从草原的北方来到南方的故事啊,数不完我的故事,讲不完的外婆的故事。外婆裁缝铺边缘,外婆的编织草鞋的地方,外婆割舍不了的唐村的棺材铺,外婆走不完的无限长的乡土的狭路,外婆的下不尽的雪。斟酒的外婆,上了酒店的外婆,上了寿生酒的外婆,从地下的酒馆走上来的外婆。

数不完的饥饿,数不完的节奏,听不清的呼喊,一阵阵的急雨,落在地上。从火车的汽笛声里,从火车进站的那一刻,我的外婆,已经听到了远方呐喊的声音。

因为这是在西站。辽阔的炊烟,盖住了西站的辽阔声。我的火车西站,绕着炊烟的地方,停停不住的地方,从一朵朵的桃花开始,从一块块的石头开始,打击在火车上的数不清的人们的眼睛,他们从眼睛望出去,动了一生的惊呼,动了快慰的呐喊,动了牡丹江一般的来自北方的返顾和哭泣,而我的北方,绕着炊烟的老爷爷,绕着外婆的北方的老爷爷。真的,我的数不完的老爷爷,我的哭不完的老奶奶,我的讲不完的老妈妈。于是,在外婆躲避的阁楼下,在外婆登上的楼阁上,在外婆走下来的数不完的公园和花园之外,我的外婆,从生硬的地方拉出一颗颗的吼住的趟过的果实,从一株株的桃花树上,开始了绕不开的故事。而我的外婆,孤独地站在火车西站之外,不玩的猴子,几只缭绕的蚊子,几亩蔓延开来的绕不开的大面积的西站之外的荒野。是的,外婆绕着火车一路走在去,走在绵软的暮色上,不完的故事啊。

外婆的火车:从火车追问去,从火车的高顶上掰开手脚,从牛马的脚印上来看我们的火车西站。真的,外婆绕着西站走了好几圈。一圈圈的街道和绵延的城市。繁华的街景上,上了门外的挖掘的泥沙,泥土一块块的,挖了下来。而火车一直在呼喊。火车从千里之外的地方奔驰而来,在金华城之外的一公里之外,已经带来了牡丹江一般的撕喊。

而火车,不断地呐喊着。火车,从叩击的土地上弥漫开了。

沿着街边的火焰,开不见的地方,数不完的街区,一曲曲的纸雕,一阵阵的斟酒声,夫子之言,已经摆在了金华城。而火车西站,几乎乌黑的地方,莫测的深渊,还了斟酒之外,我的外婆,几乎在哭声之中,几乎在躲不开的乌黑的影子之下,从弥漫着的痛苦声,从劫数之外,将外公的头顶上的头发彻底抛开。而那时候,我的外公还在十里牌楼竖着肚子,在饥饿之中包房着一户户的人家。外公的青春岁月,几乎也在期待着火车。

而我的外婆,在她的青年岁月里,更是几乎日夜祈祷着火车的到来。铁轨一声声地扣压着大地。真的,非常霏霏细雨的大地,非常飞出铁轨的叩击声,一阵阵的急雨落下来,打击在钢轨上,扣压着的铁轨,一声声地打压着湿漉漉的土地。而外婆几乎是在无法摆脱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撕喊。外婆结束了自己的岁月。旧岁月,外婆几乎日夜从唐村奔跑出来,站在西站的边缘,看着钢轨上起伏的乡村,一眼望出去,几乎是无限的道路,几乎是数不完的河流,在北方和南方之间来回穿梭。日日夜夜,流淌的婺江,几乎动摇了无数的属于外婆的梦境。

外婆的火车:外婆数着自己的梦境。外婆数不完的自己的梦境。梦境完不了。

真的,几乎是无数的乌黑的梦境。站在西站的外面,眺望无限高远的天空。天空淡淡了。天空中的白云,如同变幻无定的羊群,如同变幻万千的马群,在不玩的故事里流淌。而外婆,几乎是入夜了。她还站在北郊之外,站在火车必经的郊野之外。她听着钢轨的叩击声。她看着铁轨延伸着的方向。

一直是这样。

永远是这样的。

北方的牡丹江。奔涌而来的北方的火车。沿着北方的大地,奔驰而来的火车,拉着它自己的汽笛声,在入夜和黎明之外,在北方和南方之外,在繁华的金华城之外,外婆几乎放大了自己的一生的风景。而当风景边缘的火车猛地叩击着土地。那土地痉挛的一刻,我的外婆,她的一生,似乎都被写在了土地之上。当铁轨无限地延伸之后,火车又要进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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