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奖
郑重声明:文章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118期”奖”专题活动。虚拟故事，请勿对号入座。如有现实雷同，纯属巧合。
1.
某某坝子，有一座城。这座城绿树浓荫，环境优美，一条江穿城而过。在城郊一片小区，住着些老人，住着些附近工厂的工人。
老李就是附近厂的工人，老李这几天着实闹心，睡也睡不着，老婆老婆闹别扭，大哥，二哥来家里吵。这不，老李的堂屋沙发上，俩侄子，轮流日夜守侯，生怕一不小心，老李跑了。
老李今年五十,属虎。在一家私人企业打工。老李跟老板多年，近年老板照顾做保安。那天，老李值夜班，匆匆到单位食堂吃早餐。食堂胖胖周阿姨(青工这样喊)正看彩票，她兴奋看着手机，边帮老李碗里捞面条。“这向中了?”老李知道周阿姨爱玩彩票。周阿姨“嗯”了声，她没听清老李问话，马上补白:“中的不多，1000。”“1000也行。”
“要是经常中就好了。”
“最好中500万。”
“中500万，工都不用打了。”
老李坐在食堂餐桌边闲聊边吃面条，几大口面碗见底了，他端起碗仰脸喝完汤，边说:“好吃,”
“好吃，明天吃米线啊。”周姨看手机的脸抬了抬，对走到门边老李说。
老李骑车路过集市彩票店时，想起周阿姨中1000块，她经常买菜时买几注。老李把电动车停在门前，支好边架。抖了抖保安服，走进彩票店。今天店里很空，就店主老板娘在。老板娘三十多岁，烫着头，正看电脑。她见人进来，抬起头，平静看了看老李。老李掏了两块钱，有点不好意思递给老板娘:“我没买过彩票，能不能帮买?”他听厂里人说，买彩票要选号，老板可以帮选。老板娘看了看他:“可以，那就帮你喽。”他说:“行”老板娘唰唰唰唰帮他操作好，递给他张彩票，并笑了笑说:“收好哦,”她知道他没买过彩票，怕他丢了或损坏，来找麻烦。老李点了点头，把彩票小心装在上衣口袋，扣好纽扣，小心走出彩票店。临出门，老板娘还告诉他:“喂，师傅，记得改天来看开奖啊。”她知道他不会上网，不知道网上查结果。老李回了回头，答应了声，骑电动车走了。
2.
过了两天，老李家里有事，一下班，早点没吃，匆匆骑车回家。一星期后，下了夜班。他到食堂吃早点，刚把碗递进窗口，胖胖周阿姨问他:“哎，李师，你买彩票没?......这期我们这中大奖了，还没有领......彩票店都传开了。”李师一下心跳，心想该不会是我吧?他定了定神，又想没那么巧吧?别人买了几年，工资都买光，有一家买得两口子差点离婚，都没买中:“没那么巧，没那么巧。”他想。
“哎，李师，米线好了,”周阿姨递米线给他，好奇打量他。
他才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笑笑，接过米线。坐也没坐，端着碗站着划米线。他划了几大口，心里还是想着彩票，要是我就好了，他想着中了大奖存在那里，怎么花费?......他今天有点兴奋,米线吃完，喝了口汤，还剩残汤,他端着碗，临出食堂门，还跟周阿姨说声:“走喽，去彩票店看看。”周阿姨答应:“祝你中大奖。”老李说:“中大奖我请客。”周阿姨说:"要得。...”老李早出门去了。
老李来到彩票店前,停好电动车。他站门口，今早人多，人出人走，买的买彩票，看的看热闹。店内正墙贴张大红纸，上书碗大毛笔字:"热烈祝贺本地中奖号码，特等奖，一等奖，二等奖几十万，若干三等奖2000元，长长一串数字。可能为了保密，特等奖，一等奖没写金额。
“买彩票哦?老李。......”一位熟人跟老李打招呼。老李杂白短发，宽大脸庞。熟人高高瘦瘦,瘦削脸，长发还旺。“不买了?”老李问。熟人说:“看看，买又买不中，......好，你买着，走了。”
“好，慢走。”老李小心扣开纽扣，摸了包包，一惊，摸到底都没见彩票。遭了，忘带了。他多个心眼，掏出手机，拍下海报，免得再跑。他装好手机，转身掏钥匙开开电动车，骑上，回家拿彩票。
3.
他骑上电动车，一拧电门。电动车箭样飙出，刚房子转弯,“嘭”一辆拉菜三轮车也冲出，碰在一起。“你昨个骑呢?.....”车主是个妇女，四十多岁，扎个马尾,很凶。“我还问你，骑那么快?......”
“我快?......”
老李不想吵架，何况是妇女。“我们两个都快，给伤着哪点了?”老李关心地问。
女子掀起粗粗的脚杆，被老李前轮碰青了点，但没淌血。“走，把车骑去保管，我带你去瞧。”老李说。
女人软下来，不再凶，看看车上的菜，有点可惜，骑着车去旁边保管站。老李骑着跟到保管站，等女子停好，交了保管费，带上女子去附近医院。
老李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家时，已天黑了。老婆问他:”克(去)哪点克(去)了，电话不接?......”老李边吃饭，边掏手机，刷开屏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他才无奈把情况跟老婆说。
“中奖号码呢?......"老婆问老李。老李拿出手机:“相册里。......
老婆一把接过手机，翻出相册，老婆早从老李床头拒翻出彩票。“莫扯烂了，小心”老李叮嘱。老婆风风火火摊开彩票，低头看手机相册。老李看见老婆眼睛快鼓出，容光焕发。老李熟悉老婆这种面容，像她数钱。
老李凑过去看,确实号码一模一样。他怕没看清，丢下碗筷到卧室拿老花镜，出来戴上，想从老婆手中接过彩票细看。老婆一转身，就是不给。“噫!老婆，今晚是昨个啦?平时都温柔呢嘛?......”老婆矮矮胖胖，不好看，不难看。老婆没工作，打点零工，平时他们很少吵架，老婆一向温顺。
“温柔!……才温柔。外面的才温柔..……”不怪老婆，老婆看得多了，听的多了，老婆反问。
老婆也知道,老李几十年来，也不会去那些地方,没什么外面女人。但是，忽然中五百万，老婆还是不放心。“不行，写好字据，一人250万，我才放心......不然，不兑了。”
“不兑了，....你傻啊，......”老李说着，又想拿老婆手中彩票。老婆又转身，不给。
“写就写......全部归你管，我要钱整哪样?”老李边说，边在沙发边找纸笔。他在沙发扶手找到本练习本，那是老婆记零工天数的，皱皱巴巴。他拿过来，用巴掌扶平，歪歪扭扭写:“中彩票500万，全部归老婆管。李某某，某年某月某日。”
“不行，还要按手印。....."老婆还是不相信，叫他按手印。老李心中嘀咕:“钱啊，又好又坏，好端端两口子，弄得跟陌生人一样，陌生人还轻了，跟仇人差不多。”老李找来印油，在名字上按上大姆指印。按手印老婆一直盯着，她把本子拿过去，仔细看了两遍，撕了装着，才把彩票递给老李。
4.
老李那天转白班，可休息两天。一晚上，两口子商量好，起早点去兑奖。晚上，两人就是睡不着。老李想：“五百万呢啊?拿什么装？用娃娃旧书包，背着危险，后背箱又装不下。唉，彩票店也是，你就给存拆多好，要不转账也好，偏偏要去店里，要取现金，而且彩票店离最近银行，要走一条农贸市场巷子，又乱，小偷又多。我们单位出纳每次发工资取钱。保安跟着，还把密码箱用链子锁在腕上。链子多粗多粗。不行，背书包骑电动危险。”“老婆，要不租张车？”他跟老婆说，他知道老婆也没睡着。
“你疯了，租车,要几百块钱?”
“几百块重要，还是五百万重要?”黑暗中两口子争执。
“都重要，钱都没拿着就泡吃烂造?......不租!...…”
两口子扯了大半夜，天亮，大门“嘭嘭嘭嘭”乱响，他家黑狗也在咬。还间隔有人喊:“开门，老三.......”
“不好，你哥来了。”老婆一轱辘翻起，忙套长袖黑色T恤。偏偏袖子又穿不进去。三穿两不穿，外面又敲门:“老三......”
老李穿好衣服，下床穿上鞋，心想，咋个来那么早?给是他们知道中奖的事?咋个知道的？走边扣保安服纽扣。到了大门口，他踢开咬叫黑狗，黑狗跑到半边,偏头看着老李，嘴里吠吠，脖子上的毛，尾巴竖的直直，尚在火头的，它想，主人咋个要踢我，看门是我的职责啊。
老李开开大门,"吱”拉开半扇。原来大哥，大嫂站在门前。大哥，大嫂比他大十多岁，在老家农村，不远。他俩头发都白了，有俩姑娘嫁近处。老李喊了声:“大哥，大嫂，......进屋，进屋。”大哥，大婶，没答。大哥一脸狐疑，进屋东看西看，仿佛屋里藏着什么。大嫂笑笑，极不自然，跟着大哥进屋。看了半天，大哥开口:“老三，听说你买彩票中大奖了，五百万，给是?”大哥盯着老李的脸。老李不想隐瞒:“是呢?但还没兑，晓得是真是假。”这时，老婆从屋里走出，看着老李，眨眼睛。意思叫他莫说。见老李没说，才喊:“大哥大嫂，进屋坐，站着干啥?......”大哥大嫂边进堂屋，大哥又说:“老三，一家人有福同享。......你给记得你读书时,爹妈死的早，你嫂子帮你补衣服的事?你给记得小时侯我带你下河逮魚的事?......"老李忙回答:“记得，记得，大哥。”
“老三......"大哥把老李叫答应。老李嗯了声:“大哥......”大哥接来说:“老三，你看，这五百.万..........给是借点给......大哥?......”大哥偏头看看大嫂，得意自己会问。大嫂站着，不自然，但又满意丈夫问话。
“这个......”老李看看老婆，老婆盯着他。
“这个......钱都没拿着，你叫我咋个借?......”
大哥抓住话题:“老三，就这样，不急，拿着再借。”
老李老婆说话了:“......不借，我们没得。”
大哥大嫂急了，几乎同时说:“噫，......咋个说好又变了?”
老李老婆反问:“哪个说好?哪阵说好?”她看着老李，看他敢借。
中午，太阳当顶。大哥大嫂悻悻要走:“不借算了，以后莫认我这大哥。”临出门，老李才想起，还没煮饭，还设留大哥大嫂吃饭，忙喊:“大哥，大嫂，等吃饭再走。”大哥回了下头，被大嫂拉住，两人气呼呼，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李和老婆无心煮饭，草草热了两碗饭，热点剩菜，吃中午饭。两人刚放下碗筷，老婆正要收碗。狗又咬了,“汪....汪……”,大门也“笃，笃,”敲得轻声，有人喊:“老三……老三，在家吗?......”
老李听见敲门都怕了，想是哪个?该不是大哥大嫂不甘心，杀回马枪?他摇了摇头，无奈去开大门。拉开大门，不是大哥大嫂。是二哥二嫂，二哥二嫂旁边稍后，站着他俩侄儿。大侄，二侄齐声喊他:“三叔。”他答了声，忙请他们进屋。二哥手里拎着两大袋水果，边走边说:“三弟，一直没空，我们哥兄很久没在一起了。”老李说:“是，二哥，过年到现在，都没在一起了。......”二哥见老李老婆，又说:“哦，弟妹，近来可好?......”二嫂也忙上前，拉着老李老婆:“......白多了,你这阵，擦些哪样?......”两人站一旁聊化妆品的事。
二哥平头，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立过功,转业分大型企业，闲来无事，经常看书，接触人多，事多，练就一张好口才。老婆是医生，也退休了。她曾在厂部医务室，文文静静，戴付眼镜。两口子都穿套浅灰运动休闲装，休闲鞋。
两个侄子也像他爹，白白胖胖，大侄梳个两分，活像……，二侄头发怪异，像个蘑菇。两人都穿时兴T恤，下着牛仔裤，时兴旅游鞋。
二侄不分老少，上来搂着老李:“三叔，多阵我带你去嗨歌。......”老李丢开二侄手,问:“小虎，给找点事做了?”老李知道两个侄儿，大侄在什么公司上班，离了婚，带个儿子。二侄，也不上班，也不结婚，都三十好几，不务正业，有时有点钱，又三朋友四弟兄，大吃大喝，没钱就回家蹭。
当晚，二哥一家在老李家吃饭，老李老婆做了一桌菜，一家吃喝到10点，两个侄儿还要喝，不得已，老李老婆只有抱行李，铺床招待二哥一家。两个侄子却说:“孃，不消了，我们睡沙发，丢条毛毯得了。”两侄子，就守堂屋。
一连三天，老李又请假，说家里有事。老李老婆买菜，煮饭招待。吃喝完毕，又收一桌残汤剩菜，收洗碗筷，归一很晚。二哥一家，只字不提中奖的事，只字不提来意。第四天，老李几天没睡好，老婆老婆又数罗。老李病倒了，是风寒还是感冒，不太清楚。他只有躺着。还是老婆先问:“二哥,你们倒底有哪样事?你看你哥病倒了，我呢要忙照顾，忙不赢招扶你们。……”
二哥才慢悠悠说:”三妹，不急，二哥病了，我们正好照看他。”
老李老婆急了，二哥二嫂退休，两个侄子又没工作。如果不挑明，他们能住到过年。“二哥，哪样不急?我们没空，你们回家吧，过年又来。……”老李老婆直说。
“三妹，我听人说，二哥中大奖了，你看小虎，老大不小，谈了几个，一提住的，人家就走......你看.....”二哥说。
老李老婆不想跟他绕:”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不可能吧?难道我听错了?......”
“真的没有,不信你克(去)问。”两个侄女一旁帮腔:“二叔，我爸真的没钱，如果有，会借您的。”二嫂早感觉侄女在家，隔辈之人，早不自在。忙催二哥:“走了，回家了。”二哥这才起身,喊两个儿子。两个儿子，晚上守夜，白天蒙头大睡，一听回家,很不乐意。回家还要做事，还不自由。没奈何，才慢慢到卫生间洗漱，拆腾半天，才出来穿衣服。他们跟着二哥，二嫂，走时，老李老婆看了看两个侄子。老李大女儿说:“二叔，二妈，大哥，二哥，来玩啊。”
当晚大女儿，二女儿在家吃晚饭，吃完晚饭又叮嘱:“爸，好好休养......下回来看您。”又和母亲唠叨一番，告辞出门。
第五天，老李好些了，可以下地，他想去兑奖。老婆这才想起，彩票还在床底下。那天大哥敲门，情急之下，她找张报纸，一裹，塞在床底旧鞋子里。你看，拆腾几天，她倒忘了。她赶忙进卧室，爬到席梦思底，手伸进鞋子里，唉，没有，她心想记错哪只鞋子，爽性几双鞋子全拖出来，一只一只抖，还是没有。她急了，五百啊?不是五百。
“老李……”他家单家独院，顾不得邻居听见。“老李……”她慌慌张张往院子跑，老李不是刚好，医生交待晒太阳，他正背靠椅子晒太阳。“老李，彩.彩票......不见了”
“哪样?......”老李也慌了,他虽还虚弱，还是勉强站起，慢慢跟老婆进卧室找。他和老婆使劲搬开床，发现在靠墙角有个鸡蛋大的老鼠洞，黑乎乎，黑口还散落一些碎纸渣。他捡起几片有蚕豆大的纸片。凑近，隐约有：21,38,46字样,其中一张，还是“彩票”二字。就是那张彩票!老李两眼一黑……......等他醒来，在医院床上。两家戴眼镜，都有工作的女儿女婿坐旁边,喊他:“爸，爸爸.....”大女儿说:“爸,算了......身体才重要。不在算了。”
6.
老李出院，在家休息了几天，又去上班。那天他上白班，领导考虑他住院刚好，安排他上白班。下了白班，遇食堂周阿姨，周阿姨喊他:“李师，好久没见你了，你克(去)哪点了?......对了，你克(去)彩票店了没有?问了没了?......”
老李停住脚步:“唉，……”
“咋个了?……”周阿姨问。
老李简短跟周阿姨说。
“可以找啊，没得单子也可以找......"周阿姨讲起以前也是有人，单子丢了，最后去讲，有证据，还是拿着钱了。
老李这才想起，我也有证据，我喊她填的单子，他记得号码前后两个数字，前边是21，后边是46。他很兴奋:“好，小周，我走了，我还有事。”他快步走向单车棚，推出电动车，骑上，匆匆回家。
回到家，老婆已煮好饭，还给他多做两个菜，一盘烧豆腐,他很爱吃，一碟花生米，他下酒。老婆给他倒了杯酒，两人坐着，一个喝酒，一个吃饭。他边喝酒边把周阿姨的话说了遍。老婆也说:“那你明天问问，反正我烦了，我想通了，没有更好！……”
第二天下班，老李来到彩票店。彩票店有几个人。他挤过去:“老板娘，我想问问，彩票打失了，给能兑?”旁边有人嘲笑:“……那个个都来冒领?......”老李没理睬。看着老板娘。老板娘坐在电脑前，想了想，抬起头问:“你有哪样证据?”
老李说:“有，我喊你填的单子，你记不得?......”
老板娘说:“人那么多，我哪记得，再说，这不是证据。......”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仔细看他，问:“你给记得日期?”
老李回答:“记得，某年某月某天，上午几点，......号码前边21,后面46。”老李打机关枪一样说出。
老板娘拿起电脑前手机，翻开相册，照老李日期一找，刚好看见那张彩票。老板娘说:“还好，我拍了张照，……这样，你拿身份证来，我问问公司。”
老李领到了钱，但没全领，他和老婆商量好，他有退休工资，他委托公司，捐一部分给本省山区学校，支持教育(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