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学剑四十年”,胆敢杀虎的陆游,为何没有征战沙场?难道空有一
陆游爱国,名不虚传,就连临终绝笔,还牵挂着国土安危,留下千古绝唱《示儿》: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这可是一位八十五的老翁写下的遗志。如果你清楚他生活的时代背景和成长环境,就会明白他那颗拳拳爱国之心,明白这首诗的深意。
陆游十月十七日出生在淮水的一条船上,淮水就是后来南宋与金的分界线。中原沦陷,淮水见证了耻辱。十二月,金兵南下,攻破汴京,北宋灭亡,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耻”。还在摇篮中的陆游,就经历了国破家亡。未满周岁的他,就随家人开始逃亡,四岁时,陆家终于在山阴安定下来。
陆家是官僚世家,陆游的父亲陆宰,曾任京西路转运副使,身边的朋友几乎都是主战派,他们主张一定要打回汴京去,收复北方失地。然而,宋高宗却并不这样想,他是个投降派。认为,北方丢了,不是还有南方吗?宰相秦桧也附和宋高宗喊出“北人归北,南人归南”的口号,主战派便受到排挤。这就会以后陆游报国无门、仕途不顺,埋下了种子。
陆府上几乎天天都有文官武将前来造访,陆游在文章中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绍兴初,某甫成童,亲见当时士大夫相与言及国事,或裂眦嚼齿,或流涕痛苦……会秦桧丞相用事,变恢复为和戎……志士仁人抱愤入地者可胜数哉!”
陆游是听着岳飞、宗泽、韩世忠的故事长大的,他从小就立志抗金复国,还写下“平生万里心,执戈王前躯”一表决心。为此,他苦读《孙子兵法》,勤练剑术。陆游能文能武,所有人都相信他日后一定大有作为,包括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十九岁那年,陆游到临安考进士,落第。几年后,以省试第一的成绩进入殿试,秦桧做手脚,安插了自己的孙子秦埙,以“喜论恢复”黜落陆游。此时,陆宰已去世,门荫也不论到他,因为在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陆游只得拜师曾几学诗,收获不小。武艺也还在练,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三四岁那年,陆游踏上仕途,被保荐上福州宁德县主簿,不久又调任到临安做勒令所删定官,负责起草法令。绍兴三十一年,金主完颜亮南侵,打过了淮水。但由于金军将领长期不和,士兵战斗力也远逊于三十几年前,交战双方形成对峙。就在这时,完颜亮被部署完颜雍杀死,金兵北撤。
陆游时任枢密院编修官,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局。他迫切想要征战沙场,因为金兵北撤对宋军有利,若是乘胜追击,不给金军喘息机会,收复中原指日可待。然而,此时朝廷却陷入了军权之争。丞相支持老将张浚,可宋高宗却担心他手握兵权最后逆反,下诏由杨存中出任江淮宣抚使。不料,宋高宗的诏令被集体否决,将领迟迟未定。前方战士摩拳擦掌,后方朝廷唇枪舌剑。
大好战机稍纵即逝。完颜雍掌权后,迅速整顿金军后,率领其扑灭中原义军,又拨十万金锐部队,严防宋军度过淮河。陆游仰天长啸,连续几日茶饭不思。制定了那么多战略战术,勤练了那么久的剑术,竟没有用武之地。
三九岁那年,陆游终于等来了机会。宋孝宗对陆游印象颇佳,陆游升为镇江通判。陆游跟随在大将军张浚左右,巡视江淮防线,这也是陆游一生离前线最近的。他穿上戎装,舞画戟,谈将略,张大帅频频点头称赞。可惜,一个月后,张浚就被紧急召回临安,几天之内兵权和丞相之位就被夺。最后死在回老家的途中。
其实,陆游骨子里终究是个文人。他替张浚抱不平,悲愤地写道:“张工遂如此,海内共悲辛。逆虏犹遗种,皇天夺老臣。”两年后,他遭到弹劾,罪名是“结交台谏,鼓唱是非,力说张浚用兵。”四十出头的陆游,只身、匹马、孤剑,回到故乡山阴。那首《卜算子·咏梅》便是他此时的真实写照。
五年后,陈俊卿出任新丞相,陆游曾经和他都在张浚手底下做过事,同门提携,陆游被提为夔州通判。一年后,被调往南郑,南郑是当时宋金对峙的西部前线。朝廷往西线集结兵力,准备从大散关一带向金军发动进攻,出陇右,取长安。四川宣抚使王炎节制诸路兵力,陆游是王炎的五个高级参谋之一。陆游勤练武艺,雨天也叱咤腾挪。其中一个参谋还笑话他,欲以文官之身,求取武将功名,岂不是白忙活?劝他多动脑。陆游还是照练不误。
西线迟迟无战事,陆游把郁积起来不能杀敌的能量都用来杀虎了,于是便有了陆游杀虎的壮举。陆游在其散文随笔《老学庵笔记》里回忆说:“我时在幕府,往来无朝暮。夜宿沔阳驿,朝饭长木铺。雪中痛饮百榼空,蹴踏山林伐狐免。耽耽北山虎,食人不知数。孤儿寡母仇不报,日落风生行旅惧。我闻投袂起,大呼闻百步,奋戈直前虎人立,吼裂苍崖血如注!从骑三十皆秦人,面青气夺空相顾……”
绍兴三十二年,完颜雍仓惶北撤,王炎部署的西线解散。陆游调任成都府路安抚司参议官。天府之国,实在是太舒服了,陆游为此留下:“繁华行乐地,芳润养花天。”转眼间,陆游已经五十多岁,宋孝宗处分他,放他两年后又重用他,最后还官至礼部郎中,朝廷四品大员。但他还是沮丧,他那颗收拾旧山河的雄心壮志仍不灭,还是彻夜捧读《孙子兵法》。
六十五岁后,陆游长居于绍兴,学起了陶渊明,过着“晨兴理荒废,待月荷锄归”的养老生活。但他依旧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还在《醉歌》里感慨道:“读书三万卷,仕宦皆束阁;学剑十四年,虏学未染锷……如今老且病,鬓秃牙齿落。仰天少吐气,饿死实差乐。壮心理不朽,千载犹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