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丸案
熹宗立,召拜禮部尚書。初,光宗大漸,鴻臚寺丞李可灼以紅鉛丸藥進,俄帝崩,廷臣交章劾之。大學士方從哲擬旨令引疾歸,賚以金幣。天啟元年四月,慎行還朝。上疏曰:
先帝驟崩,雖云夙疾,實緣醫人用藥不審。閱邸報,知李可灼紅丸乃首輔方從哲所進。夫可灼官非太醫,紅丸不知何藥,乃敢突然以進。昔許悼公飲世子藥而卒,世子即自殺,春秋猶書之為弒。然則從哲宜何居?速引劍自裁以謝先帝,義之上也,合門席槀以待司寇,義之次也,乃悍然不顧。至舉朝共攻可灼,僅令回籍調理,豈不以己實薦之,恐與同罪歟?臣以為從哲縱無弒之心,却有弒之事;欲辭弒之名,難免弒之實。實錄中即欲為君父諱,不敢不直書方從哲連進藥二丸,須臾帝崩,恐百口無能為天下後世解也。
然從哲之罪實不止此。先是則有皇貴妃欲為皇后事。古未有天子既崩而立后者。倘非禮官執奏,言路力持,幾何不遺禍宗社哉!繼此則有諡皇祖為恭皇帝事。歷考晉、隋、周、宋,其末世亡國之君率諡曰「恭」,而以加之我皇祖,豈真不學無術,實乃呪詛君國等於亡王,其設心謂何?後此則有選侍垂簾聽政事。劉遜、李進忠么麼小豎,何遂膽大揚言。說者謂二豎早以金寶輸從哲家,若非九卿、臺諫力請移宮,選侍一日得志,陛下幾無駐足所。聞爾時從哲濡遲不進,科臣趣之,則云遲數日無害。任婦寺之縱橫,忍君父之杌隉,為大臣者宜爾乎?
臣在禮言禮,其罪惡逆天,萬無可生之路。若其他督戰悞國,罔上行私,縱情蔑法,干犯天下之名義,釀成國家之禍患者,臣不能悉數也。陛下宜急討此賊,雪不共之仇。毋詢近習,近習皆從哲所攀援也。毋拘忌諱,忌諱即從哲所布置也。并急誅李可灼,以洩神人之憤。
時朝野方惡從哲,慎行論雖過刻,然爭韙其言。顧近習多為從哲地,帝乃報曰:「舊輔素忠慎,可灼進藥本先帝意。卿言雖忠愛,事屬傳聞。并進封移宮事,當日九卿、臺諫官親見者,當據實會奏,用釋羣疑。」於是從哲疏辨。邢部尚書黃克纘右從哲,亦曲為辨。慎行復疏折之,曰:「由前則過信可灼,有輕進藥之罪,由後則曲庇可灼,有不討賊之罪,兩者均無辭乎弒也。從哲謂移宮有揭。但諸臣之請在初二,從哲之請在初五。爾時章疏入乾清不入慈慶者已三日,國政幾於中斷,非他輔臣訪知,與羣臣力請,其害可勝言哉!伏讀聖諭『輔臣義在體國,為朕分憂。今似此景象,何不代朕傳諭一言,屏息紛擾,君臣大義安在?』又云『朕凌虐不堪,晝夜涕泣六七日』。夫從哲為顧命元臣,使少肯義形於色,何至令至尊憂危如此!惟阿婦寺之意多,戴聖明之意少,故敢於凌皇祖,悖皇考,而欺陛下也。」末復力言克纘之謬。章並下廷議。既而議上,惟可灼下吏戍邊,從哲置不問。
———明史 (清)张廷玉等撰 明史卷二百四十三 列传第一百三十一
红丸事,李可灼进一红丸,明神宗朱翊钧吃了以后觉得身体好一些,于是命李可灼再进一丸,吃了以后即驾崩,确实是皇帝命令进第二颗,方从哲只是在旁边,但吧此归罪于方从哲未免太过严苛,这件事发生本身就不由方从哲做主,而且用今天的眼光看来,当时神宗朱翊钧已经病入膏肓,在医疗条件不如今天的情况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幸没医好,也不能怪旁人,而孙慎行借此指斥朝廷大臣,此史书不能明辨,语涉偏袒孙慎行,有失公允。
皇帝的那番话,其实道出了事实,而在红丸案纷议四起,朝廷大臣互相企图借此倾轧的当时,此时就变得更加扑所迷离,实际上此案件系由人为故意捏造事端找替罪羊兼排挤异党,加上后宫,立储,太监掺杂在这件事里,就变成一件人为的秘案,事实并非传言那样难以查明。
----Apr 10,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