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时空|暗黑者（六）
暗黑者
八、嫉妒。
十一月七日，早上六点半。
罗飞离开所住的公寓，出门的一刹那，赫然看见楼道里一个黑色的人影。
罗飞与那人对视着，楼道里漆黑一片，看不清那人的脸。而且罗飞隐约看到那人戴着头套，显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罗警官，”那人首先打破沉默，沙哑的声音明显经过处理，“我们终于见面了。”
罗飞冷冷地说:“Eumenides，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Eumenides冷笑道:“罗警官，我来是为了给你一样东西。”说着，手里多了一张纸片，“这是今天的通知单，你的任务是找到受刑人犯罪的证据，将她绳之以法。如果你在今晚十二点前，你还没有做到，我将亲自动手，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罗飞迅速拔出手枪，对准黑暗中的Eumenides，冷冷地说:“我不会给你机会再次让你行凶杀人了。”
黑暗中的人影冷笑几声，罗飞的瞳孔一缩，背后一阵发冷。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后心，身后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罗警官，放下枪。”
罗飞紧紧握住了枪，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影，缓缓地放下了枪。
身后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Eumenides走到罗飞面前，将通知单递给罗飞。
罗飞接过通知单，说:“我没想到你还有同伙。”
“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Eumenides的语气极为冰冷。
身后的年轻人笑道:“罗警官，希望你尽快完成任务，这样，我们就能早些见面了。”
Eumenides和年轻人迅速离去，罗飞眉头紧锁，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自己甚至没有看到他的脸，难道“七宗罪”案件是他与Eumenides一同策划?之前送通知单的快递员到底是谁？会是这个年轻人吗？
一系列的疑问困扰着罗飞，他明白，要想找到答案，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全力破案。他看着手中的通知单，拨打了曾日华的手机。
“死刑通知单:
受刑人:刘燕
罪行:嫉贤妒能，故意杀人
执行日期:十一月七日
执行人:Eumenides”
众人看着桌上的通知单，曾日华说:“我刚刚查了一下这个刘燕的资料，全市有几十个叫刘燕的人。最有可能对的上这个罪行的，就是Q大学的一名大学生了。”说着，曾日华将一些资料展示给众人。“你们看，Q大学化学系大三女生林雅，相貌出众，成绩优异，一手古筝弹得精彩绝伦，曾获省级比赛一等奖。与人相处也十分融洽，多次获得国家奖学金、励志奖学金。”一边说，一边展示了林雅的照片，确实是个清丽脱俗的姑娘。
“通知单上的受刑人不是刘燕吗？怎么让我们看这个林雅的资料?”梁音不解地问。
曾日华答道:“别急，你们接着看。”说着，又将一张照片展示出来，不过这张照片上的林雅与之前的照片上简直判若两人。第二张照片上的林雅头上光秃，脸部臃肿，目光呆滞，整个人坐在轮椅上，如一个痴呆的中年妇女。
众人不免有些诧异，梁音问道:“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就要问通知单上的受刑人刘燕了。”曾日华将刘燕的照片展示出来，从照片上可以看到，刘燕也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这个刘燕就是本案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曾日华说。
梁音又问:“那刘燕是怎么把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这个模样的?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同学呢？”
曾日华飞快地点击鼠标，相关资料一一展示，说:“林雅是因为铊中毒才变成这样。铊对人体的毒性超过了铅和汞，近似于砷。铊是人体非必需微量元素，可以通过饮水、食物、呼吸而进入人体并富集起来，铊的化合物具有诱变性、致癌性和致畸性，导致食道癌、肝癌、大肠癌等多种疾病的发生。半月前，林雅在一次校级晚会上演奏古筝时，因极度腹痛，无法表演，被送到医院抢救。但当时并没有查出是铊中毒，因此，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之后，林雅的病情开始恶化，头发、皮肤开始脱落，从下肢麻木，逐渐扩展到全身，整个人已经近乎痴呆。”
得知年轻女孩遭遇这等惨祸，专案组成员也有些动容。
慕剑云说:“照你这么说，铊这种化学物，对人体来说，是一种剧毒。既然这样，学校应该禁止学生接触这种东西。为什么又会有学生出现铊中毒呢？”
“说的没错，”曾日华说，“Q大学化学实验室有铊盐，但学校也对这类危险化学物管得很严。多数本科生不能接触铊盐，但林雅同一宿舍的女生刘燕因帮老师搞课题，能够接触并使用铊盐。加上有同学反应，刘燕和林雅平日相处时有摩擦，所以本案刘燕有很大嫌疑。”
慕剑云说:“这起事件，之前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林雅的家长多次到学校讨个说法，但都没有结果。听说林雅铊中毒住院之后，她所在的宿舍意外失窃，奇怪的是，珍贵财物一样没丢，唯独林雅的水杯、饭盒不见了。这样一来，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找不到凶手，这起案件也就被搁置了。”
“还有一件事，”平时寡言少语的尹剑说，“今天是第七天，也是‘七宗罪’案件的最后一宗，如果我们今天不能及时破案，恐怕Eumenides就要对罗队下手了。”
众人一阵沉默，慕剑云问道:“罗飞，Eumenides昨天说要亲手把通知单送到你手上，那这张通知单真的是他当面交给你的?”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罗飞身上，后者说:“是的，Eumenides的确是亲手将通知单递给我的。”
梁音忍不住“啊！”了一声，柳松一脸惊诧地说:“罗队，那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不过是拿枪对着我而已，并没把我怎么样。”罗飞平静地说。
“什么!?”其余人一齐喊道。
慕剑云狠狠地瞪了罗飞一眼，正色道:“罗飞，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现在是专案组的组长，做事要对整个专案组负责，麻烦你下次遇到Eumenides这种冷血杀手的时候，能及时通知专案组，别再搞这种个人英雄主义!”
罗飞歉意地笑笑，说:“慕老师教训的对。其实当时也是我先拿枪对准了他……”
罗飞看到慕剑云凌厉的目光，便及时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去找找当事人，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吧。”
众人点了点头。
罗飞说:“尹剑、柳松，你们去Q大学，走访林雅和刘燕的老师和同学，看能不能问出些蛛丝马迹。曾日华、梁音，你们去林雅家，问问她的家人是否能提供线索。慕老师，你和我去找刘燕。”众人立刻分头行动，因为事关罗飞的生死，每个人都好像绷着一根弦，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着。这让罗飞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到达刘燕家里，罗飞、慕剑云说明了来意，刘燕的父母显然对警察有些抵触，前一阵子因为林雅的案子，他们的女儿刘燕没少经受警方的盘问。这次专案组再次造访，他们自然没好脸色。
无论自己的孩子做了什么，哪怕孩子成了杀人凶手，父母都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这种发自内心的父爱与母爱，无形中对办案增加了难度。
慕剑云上前，就前一阵子警方对这家人的打扰表示歉意，并与刘燕的父母聊着家常，并时不时地问起刘燕。
果然，聊起孩子，父母总有说不完的话。不一会儿，慕剑云便刘燕的父母聊得火十分热闹。
罗飞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若那个人还活着，大概也像慕剑云这样吧。
“所以啊，孩子的问题，我们做家长的，一定要高度重视。”慕剑云语重心长地说。那两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前一阵子，警方没日没夜的审问，不光在身体上让燕燕疲惫不堪，精神上一定也是不堪重负。”慕剑云说。
一旁的刘母深有同感地说:“慕老师，您说的太对了，这孩子从那时起，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有时候凌晨了还趴在被窝里打哆嗦，嘴里还说什么‘不是我，不是我……’。你不知道，我这当妈的，有多心疼啊！”说着，刘母的声音竟开始哽咽。
慕剑云立刻取出手纸递给刘母，并安慰着她。
一旁的罗飞却心中一震，从刘燕近期的异常反应来看，她一定隐瞒了什么。
慕剑云安慰着刘母:“这孩子心里的苦，外人很难体会，最心疼的，不还是做爸妈的吗？”
这下，不仅刘母听了大为受用，刘父也点了点头。
慕剑云继续说:“如果你们能信得过我，我愿意跟燕燕这孩子聊一聊。当然，不会涉及任何与案情有关的东西，只是想对燕燕做一下心理辅导，以免落下什么心理问题。”
刘燕的父母商量了片刻，表示同意让慕剑云对刘燕进行心理辅导，但父母必须在场。慕剑云微笑着点了点头。
刘母便进屋同刘燕商议，片刻之后，刘燕跟着母亲走了出来。
在简单做了自我介绍，聊了几句之后，慕剑云让刘燕躺在沙发上，找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躺下。刘燕很配合地躺下。
“现在，我们来聊聊一些轻松的话题，好吗？”慕剑云温柔地说。
刘燕点了点头。
“好，现在闭上眼睛，跟随我的节奏慢慢地做深呼吸。”
刘燕闭上了眼，呼吸随慕剑云的指引渐渐变得平稳而均匀。
“放心，爸爸妈妈一直在旁边守护着你，没有坏人可以靠近你。”慕剑云缓缓地说。
刘燕“嗯”了一声。
“告诉我，最近晚上睡得好吗？”慕剑云轻轻地问。
“不太好。”刘燕摇了摇头。
“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有一点。”
“有没有跟好朋友或者爸爸妈妈聊起过这件事？”
“没有，我怕爸妈担心。”
刘母听到之后，险些哭出了声。
“那可以和好朋友说一下，总是憋在心里，终究不是办法。”慕剑云说。
刘燕沉默片刻，说:“我不知道该和谁说。”
“你在学校里没有一个能聊心事的朋友吗？”
“有。”刘燕的眉头皱了一下。
“为什么不去找她？”慕剑云轻轻地问。
“我讨厌她!”刘燕的语气有些激动，呼吸也急促起来。
“放松。爸爸妈妈一直在你身边，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慕剑云示意刘母握住刘燕的手，刘母马上照做。
慕剑云又引导着刘燕做了几次深呼吸，待她情绪平稳下来，才继续问道:“你还记得，当初是如何认识她的吗？”
“大一的时候，我们俩是同桌，还是上下铺。我们经常走在一起，聊着彼此的心事。”刘燕沉浸在往事里，缓缓地说。
“那你们有什么共同的爱好吗？”
“我们都喜欢古筝，她还拿过省级比赛的一等奖。”刘燕嘴角漾起一丝微笑。
“那她很厉害啊！”
“是很厉害。”刘燕微笑着说，“可我也不差，我进过全国比赛的前三名，被评委称赞，说我是‘最具潜力的选手’。”刘燕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得意。
一旁的父母也欣慰地笑着。
“那后来，你为什么会讨厌她呢？”慕剑云缓缓地问。
“在一个校级晚会的选拔赛上，我们弹了同一首曲子，可评委却选了她。”刘燕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怼。
“为什么呢？因为那天自己因为紧张，没有发挥好吗？”慕剑云关切地问。
“不是!”刘燕明显提高了音量，“因为她比我漂亮!”
一旁的父母无奈地叹了口气。
“所以你从那时起，开始与她疏远了，对吗？”
“是的，”刘燕说，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我讨厌她，凭什么她能上台，我就不行?比赛本来应该凭琴艺和实力，她那天还弹错了一个音符，我可是从头到尾行云流水般演奏下来，全场都为我鼓掌。就因为那张脸，她事事都和我抢!”
罗飞神色一凛，越发感觉到不对劲。
慕剑云问道:“除了那次晚会演出的名额，还有其他事情，她抢了你的名额吗？”
“对!”刘燕忿忿不平地说，“每学年评国家奖学金、励志奖学金，都有她的份。可我们各方面条件都相差无几，就因为她长得漂亮，班长一直追求她，所以在辅导员面前说了不少好话。所以辅导员给了她一个名额。”
罗飞摇了摇头，如今大学里，很多奖项的评选，往往都是内定。貌似公开公平公正的比赛，其实只是为了吸引选手参赛和博观众眼球的手段。目的是证明主办方的组织策划能力，以及给赞助商宣传罢了。甚至很多奖学金、助学金的名额，也只是系领导的一句话决定。原本神圣的大学校园，已经充满了功利气息和铜臭味儿。
慕剑云继续问:“那她现在还在跟你争吗？”
“不会了。”刘燕脸上显出一种异样的微笑，“她已经遭报应了。现在的她，丑的像头母猪一样，还拿什么跟我抢?”
罗飞察觉到她的脸上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们明明是好朋友，知道她遇到这种悲惨的遭遇，不觉得难过吗？”慕剑云问。
“当然不会，这是她应得的。”刘燕说。
“那你为什么每天晚上做噩梦？”慕剑云冷冷地说。
刘燕有些迟疑，说:“我……我总是梦到她来找我。”
“谁来找你?”慕剑云追问道。
“林……林雅。”刘燕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与畅快。
刘燕的父母却大为惊诧，慕剑云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她为什么会变得像头母猪一样？又为什么偏偏来找你?”
“因为……因为……不……不是我!”刘燕浑身颤抖着，额上冷汗直冒。
“不是你是谁!?”慕剑云突然大喊。
众人吓了一跳。
“现在你若不说，她天天晚上都会来找你，她会一辈子缠着你!”慕剑云的语气足足加快了一倍。
一旁的父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罗飞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让他们不要言语，继续看下去。
刘燕身体不停地打着寒战，额上的冷汗将她的空气刘海儿打湿，嘴里嘟囔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别来找我了!”
慕剑云冷冷地说:“学校实验室里的铊盐为什么会失窃？是不是你拿的?”
“是……是我。”刘燕颤抖着说。
刘燕的父母却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愣愣地看着女儿。
“那也是你将铊盐放进了林雅的水杯和饭盒里，是不是？”慕剑云继续问道。
“是……不，不是!是李蒙和刘婷!她们也嫉妒林雅，第一次往林雅的杯中里放铊盐的，是她们俩!”
罗飞摇了摇头，刘母已是潸然泪下，刘父也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你们一共对林雅下了几次毒?”慕剑云追问道。
“两……两次。第一次下毒，我跟李蒙、刘婷说，这只是拉肚子的药，没有什么副作用。后来林雅的住院，她们很害怕，不敢再下毒了。”刘燕说着，神色却渐渐平静下来，身体也不像刚才那样剧烈发抖。
“所以，第二次，是你自己下的毒，对不对？”
“对。我不想再看见她，我想让她死!”
刘母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小声抽泣着。刘父也是一脸痛苦与无奈。
“所以第二次，你用的铊盐，是第一次的两倍?”慕剑云问道。
“比两倍还多。我怕用少了，她会像第一次那样，在医院住了几天，又回来跟我争。”
“那之后你们宿舍意外失窃，也是你干的，是不是？”
“根本就没有失窃，那只是我们三个为了毁灭证据编造的谎言。”
慕剑云抬头看着罗飞，后者点了点头。慕剑云拍了拍刘燕的肩膀，说:“起来吧。”
刘燕艰难地睁开眼，刘母上前扶住女儿的肩膀，替她擦着额上的汗水。
“妈，”刘燕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刘母抱着女儿，失声痛哭。
罗飞对刘父说:“感谢你们的配合，不过我们仍要带走你们的女儿。我知道你们很难过，可无论是什么借口来解释，犯罪就是犯罪。”
刘父叹了口气，饱经风霜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憔悴，他看着罗飞，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时，尹剑打来电话，说他和柳松走访了林雅的大部分老师和同学。林雅的两个舍友李蒙和刘婷说话时吞吞吐吐，尹剑他们觉得可疑，于是带回警局审问。再三审讯之下，李蒙和刘婷承认，她们和刘燕合谋，给林雅下了毒。
另一边，曾日华打电话说，林雅的生活已经完全不能自理，父亲因为女儿出事深受打击，前几日不慎摔倒，因伤及脑部，导致偏瘫，后半生恐怕要和女儿一样在轮椅上度过。如今，一家人的负担，全靠林雅的母亲一肩担起。临行前，林雅的母亲嘱咐曾日华和梁音，一定要找到毒害林雅的凶手，还他们家一个公道。
后来，梁音告诉罗飞:“曾日华看这一家人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无法袖手旁观，就留了一张银行卡和密码给林雅的母亲，卡里是曾日华一年的积蓄。”
罗飞笑道:“这小子，看来也不只会打游戏吗？”
当天，林雅、李蒙、刘婷被警方刑事拘留，并联系法院，择日审理。
十一月七日，晚上七点。
刑警大队会议室内，专案组的成员大多已经赶到，唯独少了罗飞。众人看着桌子上放着一张“死刑通知单”，上面赫然是几行工整的仿宋体:
“死刑通知单:
受刑人:罗飞
罪行:办案不力
执行日期:十一月七日
执行人:Eumenides”
不过，这份通知单已经被撕成两半。看来，Eumenides撤销了罗飞的通知单。
可是，罗飞却失踪了。
尾声
十一月七日，晚上七点。
罗飞、Eumenides站在楼顶，俯瞰着这座城市。
“罗警官，今天的任务，你和专案组，完成的漂亮！”Eumenides称赞道。
罗飞却淡淡地回应:“那个年轻人呢？”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两人转身，冷冷地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脸上依然挂着轻松的微笑，罗飞注意到，他的眼神，的确与袁志邦和身边的Eumenides很像，深邃、锐利、极具穿透力。
“你到底是谁？”罗飞问道。
年轻人笑道:“无名小卒，不值一提。”
“你把全市最可怕的罪犯与最优秀的警察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说自己是无名小卒?”Eumenides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的名字，恕我不能相告。”年轻人微笑着回应。
“你制造这起‘七宗罪’的案件，到底想干什么？”罗飞问道。
年轻人缓缓走到他们中间，望着眼前繁华热闹的城市，淡淡地说:“寻找答案。”
“答案?”罗飞和Eumenides一齐说道。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说:“我想知道，维护社会正义与秩序的，到底是什么?是法律，还是道德？”
“当然是法律。”罗飞说，“人们需要正义，但不需要以正义为名的犯罪。人们需要秩序，但不需要凌驾于秩序的裁决。维护正义和秩序，只能是法律。没有人有资格可以超越法律，否则的话，那就是最大的罪恶。任何逾越法律的人，都只剩下一个身份，那就是——罪犯。”
年轻人微笑着看着罗飞，却一言不发。
Eumenides沉默片刻，说:“法律是净化这个世界的工具，可是法律的作用往往受到太多局限。权势高的人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狡猾的人可以躲在法律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中。法律惩治不了所有的罪恶，这个世界，还需要法律之外的刑罚。”
年轻人退后几步，微笑着看着两人，说:“或许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七宗罪’让我明白，除了道德和法律，还有一种至高无上的裁决，那就是——人的良心。”
罗飞、Eumenides陷入了沉默。的确，道德与法律，都为维护正义与秩序发挥着不可估量，也难以替代的作用，它们制裁着隐藏于黑暗角落的罪恶，守护着善良的人们。但在两者之外，任何罪犯，都将在某一天，受到良心的谴责。当他们的灵魂见到上帝的那一刻，面对良知，他们终将会忏悔自己犯下的罪恶。
“我找到了答案。可你们之间的对决还没有结束，我期待你们分出胜负的那一天。”年轻人微笑着，转身走向苍茫的黑夜。
Eumenides在年轻人离开后，也迅速消失在罗飞的视线中。
罗飞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地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逮捕那两个人。或许是上次被两人联手制服，他感觉胜算极小；或许他想起了慕剑云的训斥，别逞英雄主义；
或许他的心中，仍有疑问没有解答……
而现在，他唯一明确的，就是他的使命，还没有结束。
这个城市，还有许多罪恶潜伏在黑暗中，捍卫法律，制裁罪恶，是他不可推销的职责。
Eumenides穿梭于繁华的城市中，他知道，在那些幽暗的角落里，无数的罪犯逍遥法外，打击不法，歼灭罪恶，是他执著一生的信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