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在沉默中逝去
“夫君，赶紧醒醒啦，你当真不去给伯灵送行？他一定希望在出仕之前再见你一面的。”
“哎呀，你就不要再劝了，还是赶紧睡下吧。”
今年是公元前357年，此时我与龙女已经成婚了一年有余，而庞涓则在去年就已经去往了魏国报道，听说混得不错，俨然是魏惠王看重的大将军了。
这次孙伯灵就是受到了庞涓的邀请，才会下山前往大梁，对于我来说自然是不希望他去的。不过孩大不由娘，或许我的担心本就可有可无。
想太多也没有用，我一个翻身把妻子搂了过来，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正处于腻腻歪歪的阶段。
“你别在我耳边吹气了行不行，头发一摆一摆怪痒的。”
“哎呀，我被嫌弃了，那我还是去准备午膳吧，反正也到了差不多吃饭的时辰了。”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就准备要去厨房造饭。我怎么可能让堂堂的龙族公主为我做饭去呢？要去也应该是我去。可正当我要出门的那一刻，妻子再一次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我。
“邪魔，我好怕失去你啊，答应我千万不要突然消失好不好，最近我总是心神恍惚。你知道的，神仙的直觉总是准的可怕。”
我转过身把她横抱在了怀里，仔细一看这丫头竟连鞋子都没有穿。
“再去躺一下吧，等我把饭菜准备好了再来叫你起床。”
“嗯。”
在把龙女抱回床上之后，我随手用黑炎点燃了火炉。北方的天气寒冷，生怕她会因此而着凉，虽然龙女根本不是凡人之躯，也谈不上怕不怕吧。
此后的日子里，柴米油盐、四季流转，我与妻子鲜少出现在人类的面前，除了偶尔去探望王诩的时候。之后不久，我便收到了孙伯灵托人带来的书信，信纸上只有短短一句：封王拜相之际，便是鱼过龙门之时。
现在我只希望他能够逢凶化吉，像庞涓此等心胸狭隘之人，一定不会任由他做大做强。接下来的五个月里，我与龙女携手逛遍山河大地，四处寻访珍馐美食，就当作是结婚旅行了。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吃胖了，怎么抱起来有点费劲。”
话未说完，我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来自妻子的杀意，所以只能赶紧贴笑脸赔不是，总算没让这颗定时炸弹爆炸。
“我是神仙怎么会胖，一定是夫君你变虚弱了，是不是最近操劳过度了？”
我赶紧用手扶着腰，连忙说不累不累的。只看妻子的脸色绯红，慌忙地为自己辩解。
“别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我说的是那个意思吗？对了，明早我要去大梁一趟，要不你顺道去看看伯灵？”
“嗯。”
“别生气嘛，我知道你不喜欢人类，没和你说就怕你不高兴，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去求雨了。还有啊，记得别总是张口闭口就是什么大道理，毕竟伯灵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人家还不一定爱听你磨磨唧唧呢。”
“好好好，都听我们家公主大人的。”
既然事已至此，我和龙女随即动身前往大梁。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我便见到了春风满面、志骄意满的孙伯灵。
“前辈，您看我这宅邸可还气派？等我名扬天下的时候，您可一定要来喝一杯庆功酒啊！”
“其实说真的，比起你的庆功酒我更想喝你的喜酒，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个家了。有人能管管你，我也放心一些。”
“咳！世人多看容貌之艳丽，只可惜真正有才华的女子却被视若鬼神，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没有遇到一个值得我动心的女人。”
我看孙伯灵说的落寞，就连忙拉着他多饮了几杯，酒自然是越喝越多，话也就多了起来。可就在大梁的郊外，龙女已经祈雨完毕。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庞涓却带领着一大群普通人类包围把她团团围住。
“庞涓！你这是什意思？”
“没什么意思，大家看好了！这就是天上的龙女，你们只要杀了它，就可以救回自己的亲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
对于面前的一众老弱病残，龙女只觉得十分可笑。如果她真的要走，无论有多少军队都拦她不住。
可惜龙女终究还是低估了庞涓的手段与人类的欲望，就在她化出龙身的那一刻，突然从天上劈出一道惊雷，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她的逆鳞，瞬间龙女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对不起了龙女，我家男人得了重病，需要你的肉来煎药！”
“反正你是神仙，帮助我们就是你的使命，老头子我只不过是拿你一点东西去卖，千万别怨我啊。”
当第一个女人拿刀去割肉的时候，也许这群怪物内心还有愧疚，但是当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四个人动手的时候，欲望侵吞了他们的理智与人性，无论龙女怎样哀嚎，他们依旧表现得无动于衷。
直到现在龙女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总是那么讨厌人类，原来现实真的就是那么残酷！
随着他们进度的加快，龙女的身体逐渐变得支离破碎。庞涓看目的达到之后，便想抽身离去。可惜他刚一转身，便碰见了浑身被黑炎笼罩的我。
“让你背后的主谋滚出来，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曹前辈莫急，在下赌你根本就做不到。”
随着庞涓挥动起手中的旗子，又是一道天雷无情地轰向了龙女和她周围的人群。其实我并不在乎人类的死活，但却无法忽视已经身受重伤的龙女，只得瞬移到她的身边，并徒手撕裂了凶猛无比的雷霆。
“鬼啊！大家快跑！”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这样的话，刚刚还在分赃的人类瞬间开始四散奔逃，生怕被我这个红眼恶魔给挫骨扬灰，而此时庞涓早已不知所踪。但我已经看清他手中的法器，太上三清，好手段啊！
“你们这些贪婪的恶鬼给我听着！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好好享受生命的最后一刻吧。”
天空瞬间变得漆黑，似乎它已经感受到了我的绝望。我手中的黑炎越烧越烈，逐渐凝聚成了巨大圆锥形的实体，开始狠狠地攻击起了大梁城的城墙。可我怀里的龙女却在此时祭出了自己的法宝末龙盾，抵消了我的一招东炎破。
“我们回家去吧，我不想你再造杀孽。”
“曹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龙女说的极是啊。”
突然，老子骑着青牛踏云而来，弹指间天空再次恢复了清明，而他则是一副救世主的模样。
“给我一个不杀人的理由。”
“你杀吧，听说过天道无情吗？我巴不得你多杀一点，你越愤怒我越开心。”
“那就好，等我杀光他们再找你算账。”
黑炎不断地从我体内涌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再不是刚刚像钻头的那般模样，末龙盾瞬间被巨浪一般的黑炎破碎淹没。
“邪魔。看来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千万不要忘记我，也不要忘记你自己是谁。永别了，我的爱人。”
在最后的关头，龙女以残破的本体护住了大梁。此时此刻我是多么的震惊与悲伤，没想到即使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要去保护人类。
龙女的灵魂逐渐脱离了她的身躯，在我脸上留下一吻之后慢慢破碎。可我呢？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把她拥入怀中。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最幸福了，记住，千万不要有怨恨。”
“不！不！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但妻子的笑脸却还是那么美丽，如星辰般逐渐化为了光的尘埃。我跪倒在地成为了永恒的输家，至此一败涂地。
“切！差一点就成功了，杀那么多人一定会损毁他许多功德。”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又没有得罪你们神界。”
此时的我仿佛一滩烂泥，就那么有气无力地呢喃着。
“当然，这都是鸿钧大人的意思，要怨就怨你自己的出身吧，谁让你不愿意回归神界呢？对了，我刚刚忘了告诉你，春风和秋雨也让我给杀了，你根本想象不到那种快乐！所以，游戏才刚刚开始，千万不要这么快认输，回见。”
老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我的面前，而我也耷拉着脑袋往家的方向走去。一想到再没有龙女的陪伴，我竟又留下了眼泪，真是个没出息的男人。
之后的七天七夜里，我一直躲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做，寂寞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就像一头巨兽正在吞噬着我们之间点点滴滴的回忆。
等到了第八天的时候，我终于振作了起来，以至于现在才发现，妻子的龙珠一直漂浮在空中陪着我。看着那发出点点晶光的小东西，我下定决心去做些什么。
现在我手中还留有妻子的脊柱和损毁的末龙盾，还有这个飘在空中的龙珠。而她的逆鳞则是在被天雷劈中的那一刻，诞生了属于自己的灵性，早就进入了轮回的通道，希望它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机缘吧。
而我则要开始复仇计划，我相信按照老子那群人的揍性，一定不会让事情那么简单的结束。以后来日方长，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