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又一春 梦里莱生与知世
1.香艳秦淮河
14岁,年少不轻狂岁月留不下蹉跎没有风花月貌,知世眼里的世界是黑白的,雪白的道路又是一年冬季,残存的记忆和刺骨的寒风相伴,知世不怕冷,心里是冰冻100尺的寒,一条单薄的长裤,上衣紧了紧,向前走,登一座山,等一个人。
莱生,来生,真的有来生吗?幽黑的铁栅栏莱生用小拇指轻轻点了点栏杆上的雪,冰冰凉,突然想吃烤红薯,穿过三层楼的平民窟,路过一间10平米的小隔间,豁豁牙的男人对着隔壁的芳芳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时不时的露出两块空板大门牙嘿嘿的笑。
莱生也想笑,然后就笑了,豁豁牙是贫民窟的开心果,他总是能在压抑的气氛下逗乐大家,莱生和他很投缘。
他调戏着豁豁牙:“豁牙哥,哈喇子都喷到人家脸上了”。
豁豁牙皱起眉头,带点四川口音磕磕巴巴的蹦出几个字:“小屁孩懂..懂..懂什么,”顺手把桌子上的溜汁扔给了莱生,
莱生接过溜汁满意的对豁豁牙眨了眨眼。
莱生不知道自己的来生,今生是个弃儿不是孤儿就好,好在有个奶奶,莱生的奶奶是个瞎子,抗日那年被小鬼子的刺刀戳瞎了,奶奶双眼紧闭看不出是喜是悲,莱生扎开了溜汁的口递到奶奶嘴边,奶奶吸允了一口,嘴角向上笑着对莱生说“奶奶很甜,我的好莱生”,虽然奶奶看不见,莱生还是嫩嫩的点了点头,莱生是个垃圾娃,小小的平民窟人人都这么叫,来生不觉得羞愧委屈,他知道奶奶把他拉扯大的艰辛,一个竹条编制的箩筐,一把木拐杖,就这么个背影莱生看了十年有余,一米一面来之不易,莱生很调皮,总喜欢跑去秦淮河边,看那秦淮河的女人,听那些个艺妓齐唱娇柔百媚的“秦淮景”
“我有一段情呀 唱给诸公听
诸公各位 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来 唱一支秦淮景呀
细细呀 道来 唱给诸公听呀
秦淮缓缓流呀 盘古到如今
江南锦绣 金陵风雅情呀
瞻园里 堂阔宇深呀
白鹭洲 水涟涟 世外桃源呀”
(图片来自网络)未到河畔,胭脂水粉的残香早已飘散在每个角落,旗袍佳身,粉黛施面,腰柔摆尾,眉间魅态,流动的妓船,香艳的河流装满了男男女女的来世今生,莱生每每总会被眼前的情景惊艳,作为一个女娃心生出男人的心声不自觉的羞红了脸,淮香走到莱生的身后轻轻的拍了拍莱生的脑袋,柔声问道:“你这小女娃,跑这里做什么?”莱生微微颔首不想让眼前的人儿看见自己红扑扑的脸蛋,头一扭快步向后跑去,身后的淮香遮手轻轻一笑扭动着曼妙的腰身朝淮香阁走去,莱生跑了没几步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眼里倒影着水蛇般的女人,心生羡意,莱生对美有独特的标准,淮香就是她心中那个美人儿。
淮香是这一代出了名的艺妓,来这的男人无一不是奔着她来的,一手琵琶,一手筚篥,幽怨凄离,谁也不知道淮香从哪里来她就像一个迷,只是她的眼里有一股清澈有一股倔强,往年有一位名唤恩阳的男人来寻过她,可是没多久又灰头土脸的走了,淮香那几天总是趴在淮香阁的窗边望着男人离开的地方,悠悠的点起一根烟眼神涣散,莱生对她没有歧视,反而心声钦佩,在这颠沛流离的乱世,淮香向来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认你出多高的价位也买不来她的欢心,那些男人总是人前笑着背后骂着,真是“梦里花落知多少,你爱谈天我爱笑”。
莱生的朋友不多,二娃算一个,憨憨的脑袋,脑瓜尾用红绳扎着一小搓头发,二娃说这红绳是辟邪的,说这话的时候鼻孔扬的老高,小蜜蜂眼奋力的睁着,生怕别人不知道,河畔边,柔风下,两两相忘捧腹大笑,莱生用食指一戳一戳的个几二娃的胖肚皮,二娃为啥胖因为能吃,能吃是真能吃,一顿下去三两碗米饭,就这分量莱生无法想象二娃在贫穷家庭能不能活下去,莱生在前面跑着,二娃迈动着小肥腿追着,红扑扑的脸蛋呼哧呼哧的。
二娃喜欢莱生,从第一次相遇,从不知道何为喜欢,从那年秋天。麦田间,莱生蒙着眼睛,“1.2.3.4.5.6.7.8.9.10,我要来啦”小手拨开麦子,风的声音遮盖脚步声,“砰”一声响亮的枪声,莱生回过头,几个着黑色布衣的男人像是在寻人,手里拿着一把黑色手枪,嘴里不知道在喊什么,莱生蹲了下来,一股不友好的气氛,一个团状的人从左边的麦田滚了出来,身上全是血,莱生想要叫但是被迅速的唔上了嘴,眼睛瞪的牛大,仔细看看眼前的人,柳叶眉、桃花眼、带点婴儿肥的鹅蛋脸,真是个俊俏的女娃,二娃一撮人等的急了,突然蹦起来向莱生招手“喂,你干嘛呢,腿都蹲麻了。” 莱生心想真是群憨货,这么大的枪响声都听不见,几个黑布衣男听见快步向声源的地方跑去,好在二娃和莱生是不同的方向,莱生用手势告诉他们快跑,莱生不担心在这片麦田里黑布衣男能找到他们,这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眼前的人眼皮就快要闭上了,莱生摇了摇她,“救救我”,莱生费力的把她背在背上,没看还好,这一看两条细小的胳膊全是刀伤,应该疼死了,莱生加快脚步向贫民窟走去,二娃一撮人则是反方向,手势是他们躲猫猫的暗号,没想到今天用上了,快步跑到贫民窟,奶奶虽然是瞎子,但是耳朵出奇的灵敏,听到莱生慌乱的脚步声奶奶摸索着站到门口,“莱生,是你吗,出什么事情了?”莱生喘着粗气“奶奶,有个女娃受...受伤了。”
奶奶蹒跚着脚步,急忙从小木盒拿出唯一的一瓶云南白药膏,“莱生,给娃撒上”,莱生接过药膏,从外面的井里打了一盆干净水,解开女娃的衣衫,几道细小的刀伤,心疼的擦拭着伤口,撒上药膏,拿出奶奶做给自己的干净衣裳给女娃换上,女娃紧闭着双眼,眉头微微皱起,肯定是个噩梦。
知世重复做着那个梦,梦里熊熊燃烧的大火,木桩倒了,火海吞没了整间宅院,知世嘶吼着“爹、娘,呜呜呜....”梦里的她绝望哭泣,佩刀的男人冷漠的看着眼前的女娃,他高傲的坐在马鞍上,吊眼瞥着几近成灰的宅院,扔下一句“别让我再看见你”,仇恨蔓延,“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