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不慌不忙
腊月二十三之前,把家里犄角旮旯该打扫,能打扫的地方,统统秃噜了一遍。
仗着家里还有一个洗地小机器人助力。
不然呢?
不然,还得麻烦永远没有出镜机会的老胳膊老腿儿呗。
老胳膊老腿儿分工明确,互不打扰。
地面之上,不用说,都懂。非腿力脚力所能及。
之前细皮嫩肉的小细胳膊,干起活儿来,常常是干东顾不上西,东一下,西一下,忙乎得倒是挺欢,可效果一般般,不得要领。
如今,皮糙肉厚的老胳膊,早已经没了曾经是青涩,少了几分慌张,多了几分沉着。
擦地,那就得拜托那两条老“飞毛腿”了。
脚踩两块儿抹布,里屋外地飞奔了好多年。
自从那位个头儿并不高大的洗地小机器人的出现,才把我那两条老“飞毛腿”给解放了出来。
一个冰箱,一个冰柜,都是年前清理的重点。
过了期的“僵尸肉”,必须请出去。
好在家里人,对于吃,都偏清淡,肉也储存不多。
可是,全家三口人,都喜欢吃的“粽子”,即使放在冰箱里的时间,略微长一点,也从来没扔过。
这些年来,我们家的冰箱里,什么都缺过,但就有一样,从来都没有少过。
就是粽子。
其实,讲究的人吃粽子,对口感是有要求的。
一定是煮熟后,放在冷水中,浸泡一会儿之后马上吃。
据说,只有那个当口,江米和大黄米的糯,与芦苇叶子的香,结合得才最为完美。
自然,也最恰到好处。
小时候,在芦苇塘子里,也见过满塘子飘飘荡荡的芦苇叶子。
却不知道每逢端午节,永远吃不够的粽子,竟然是用塘子里,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的芦苇叶子包的。
那芦苇叶子与玉米叶子长得确有几分相似,所以,少不更事的时候,一直以为包粽子的叶子,就是玉米叶子。
而且,这一确认,便是很久很久。
直到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之后,才有闲心琢磨起来窘迫的生活状态中,那些让人根本来不及回味,便又急不可耐地回馈给大自然的事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吃棕子自由,似乎有印象,又好像印象不是很深刻。
至少,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还没达到家家户户,都实现了吃粽子自由。
端午节一过,若想要再吃吃粽子,只能等到明年了。
根本沦不到冰箱冰柜帮忙。
肚子还空落落的,冰箱冰柜?好像没有它们啥事儿。
对了,冰箱冰柜走进各家各户,也好像是九十年代中后期的事儿了。
小日子过得一直不掉队,真得靠经营。
老妈留给我们几个子女最珍贵的东西,就是那句让我们姐弟,受益终生的精神食粮。
如今,老妈常常念叨的那句“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真受穷。”一直是我生话宝典之中,最重要的那一条。
至于“钱是挣出来的,不是攒出来的,更不是省出来的。”这句“名言”,出自哪位“专家”之口,真的没啥闲心,去“花花绿绿的圈子里,挖呀挖呀挖”了。
有一后遗症,不知道旁人有没有?
反正,我有。
拿家里那个三开门儿的冰箱,总是专为囤粽子,空出一格为例,就足以证明,我自己落下的这个后遗症,的确不轻。
这种后遗症,我管它叫做“从小没吃够,长大没命囤。”
这跟有些人,得的那种“童年挨过饿,终生吃不饱”的毛病,倒有几分相似。
有些旧时光里的伤与痛,看似已经远走,却不动声色地潜伏在我的人生里,时刻都在蠢蠢欲动兴风作浪。
有如弗洛伊德在“童年创伤理论”中,描述的那样:
“人的创伤经历,特别是童年的创伤经历,对人的一生都有重要影响。”
尽管它可大可小,有时甚至无法察觉。
有人对自己生命中的特殊阶段,不经意落下的种种“后遗症”,並不自知。
但是,会终身都被困在自己的执念里,至死也不知症结所在。